三番严正警告他,玉瓶是认主的,和她血脉相连,旁人休想夺走。
崔玉明笑道:“倘若我将你这只手斩下,再嫁接到自己胳臂上,岂非也是一样?”
王静怡听得花容失色,想骂他两句,牙关偏偏打起战来,作声不得。
崔玉明见她如此模样,声音只得低柔下来,“说句笑话呢,娘娘别当真,何况,这么美的手,谁又舍得损伤它一丝一毫?”
言辞轻佻,语气却庄重得很,他面上也不见任何调戏之色,只是默默看着那只手,仿佛在鉴赏一件工艺品。
还好不是变态。王静怡松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她一个当主子的不该任由臣仆评判,遂怒嗔道:“油嘴滑舌!”
崔玉明笑了笑,不再惹她生气,而是自顾自忙起工作来——他如今也成了一名有编制的太医,自然不比从前游手好闲,可以任性来去。
王静怡虽不管诊病,偶尔也会来太医院转悠几遭,看个新鲜。她就觉得这崔玉明是太医院里头的异数,好容易进了宫,可以领正式的饷银,他倒好,既不结交上司,也不拉拢同僚,成天捣鼓他那些瓶瓶罐罐——里头一些药草的气味可真难闻,真亏他怎么受得住的。
他对人对事似乎都没什么兴趣,就连看美人也和世俗的眼光大不相同,别人是看整体,他倒像鉴赏图画那般,愣是拆开了看得支离破碎。先前冯玉贞自请来照顾世子,跟朵鲜花似的在眼前晃悠,看得王静怡都一肚子火,崔玉明却还是全神贯注试验那升麻的药效。
王静怡疑心他在装假,没准拿眼睛偷偷瞟着呢——要看也不光明正大地看,真是虚伪的男人。
“你觉得冯婕妤如何?”王静怡道。任何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在场时,总免不了拿自己同她比较——即使明知自取其辱。
崔玉明头也不抬,“她脾胃太虚了,应该多穿些,长久下去,寒邪侵体,必致气血两亏之症,恐不长寿。”
王静怡:……
她问的是冯玉贞美不美,谁关心她健康问题了?何况,能美成冯玉贞那模样,少活几年也是血赚。
崔玉明却认真的看着她,“娘娘您就生得很健康。”
王静怡:……这是变相地说她不够美么?
算了他就是这么个人,王静怡也懒得跟他计较。至于崔玉明偶尔夸她的几句话,譬如称赞她的好气色,夸她骨节很结实——王静怡听了倒是很高兴,毕竟这呆子的脾气是不会说谎的。
大概她在崔玉明眼中就是一具完美的人体标本,这个就叫骨相美而非皮相美罢。
*
王静怡这厢势如破竹,李蜜同样也没闲着,自辣椒之后,她又推出了红薯、马铃薯、玉米这些颇具经济价值的粮食作物,据说是她去年养花时偶尔在后院发现的种子,试着栽种些许,结出的果实大而饱满,不止能替代谷米充饥,还能做各种点心吃食。尤为神奇的是这几种作物对环境的要求也不高,耐寒耐旱,十分适合大面积推广种植。
一时间,朝野内外再度引起轰动,毕竟粮食可谓一个国家的命脉,仓廪实而知礼节,吃都吃不饱,何谈国力?
北戎王坐不住了,这回竟亲自率领两位王子迢迢而来——金吉利头一年虽吃了不少亏,可有他看着,想必不至于再犯同样的错误。
至于金吉辽,则十分懊悔自己先前的轻率举动,不该叫李蜜发现他企图骗她——不,根本他就不该有骗人的念头。早知道李蜜还有这一手,拼着不要那玻璃方子,他也要将她带回北戎去。
夏桐冷眼瞧着,这位二王子似乎真有点爱上她了。
只可惜,李蜜对他却再没了热情,正应了那句话,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如今的我你高攀不起。
固然,金吉辽对她一向是彬彬有礼的,但,比起无礼,女人更憎恨的是欺骗,这位二王子已经触犯大忌了。
刘璋在乾元殿内举办家宴,款待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宾,夏桐也终于见到了北戎王,和她想象中差不多模样,须眉皆白,脸上的肌rou却十分紧致,连皱眉都未减少他的老态——果然是如独狼一般雄姿英发的生物。
他率先就问起了那几种作物的问题,很怀疑它们的来历。据他所知,这些东西似乎只有番邦见过,难道大周朝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与其余邻国建立了邦交?
但,似乎也不应该,此物是那些小国的命脉,哪是轻轻松松就能到手的,若对方提出的要求太多,只怕大周朝也未必会应允。
刘璋坦然笑道:“老大哥,您自个儿尝尝,味道是否一样?”
北戎王举起筷子,试着尝了尝面前那道红薯泥做的点心,只觉口感顺滑无比,且有一种独特的甜味——他也尝过西域运来的甘薯,味道似乎没这般可口。
夏桐看着北戎王震惊的脸色,心里暗暗好笑,这种子本就是后世产物,比起原始版本自然改良了不少,硬要说是两种,似乎也无不可。
又听皇帝讲述了一番来龙去脉,北戎王听得血往头上涌,既羡且妒:这大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