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驱走,甘苏自嘲一下,兴许是因为自己总这样兀自叹息,才变成这副样子。
甘苏举起瓷杯,抿口茶,茶都凉透了,显然她坐这儿思量这思量那的,花了不少时间。
甘苏搁下杯子,推开前窗,斜前方对门的灯还亮着,想来王阿姐又在绣东西或者织物件了,甘苏总担心她把眼睛熬坏。
可想想,她现在有了李胡子陪,也就不寂寞了,没准以后能添个一儿半女。
甘苏扬起嘴角,蓦地,她又愣了愣。
想到李胡子,她便又忆起前任辰吉,以及他的遗言。
当初前任辰吉留下的残影与她说,如果以后她遇到无法化解,无法选择,无法逃避的情况,如果没有可以两全的法子,请她牺牲她自己。
甘苏垂下眼帘,这件事,她谁都没有说,吞进了肚子里,自个儿使劲琢磨。
前任辰吉似乎看透了她的命运,她和众人一样,最后生命线都会归于零,别人很大可能是老死,而她则是惨死。
时间不会放过她的,自她重新出现于日晷之上,她不就死过一次了吗?
申寸杀的,连个尸骨都没留下。
甘苏闭眼,还没张口叹气,感觉到时辰的气息,她欣喜回头,望向门口。
果不其然,没个几秒,时辰便出现在了那儿。
甘苏迎上去,眉眼温柔:“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时辰单手摸摸她的脸,“和午仓说了会儿话。”
“这么简单?”
“吵架了。”
甘苏使个小表情,“我就知道,你和午仓呆一块儿没几句就得拌嘴,肯定你又赢了,是不?”
时辰浅浅笑:“我输了。”
“输了?”甘苏讶异,平日里没少见彭越在他这儿受气,光拌嘴,彭越是铁定赢不了时辰的,一来他嘴毒,二来他如果不想争辩,沉默后别人也奈何不了他。
“嗯。”
“稀奇呀,你们聊什么啦?”
时辰无言,大拇指又粗粗磨了下她的面颊,便伸手脱外套,“我去洗澡了。”
甘苏鼓起腮帮子,神神秘秘的,不说就不说罢。
*
第二天一大早,甘苏就听见楼下院子里一片热闹,她揉着眼,伸手下意识摸床侧,空空荡荡,时辰已经起床了。
她又懒了几秒的床,便也毅然决然掀开被子,脱离这温暖的被窝。
洗漱完,她凑到二楼扶手栏杆旁,朝楼下望去,原来是彭越一大早来了,顺便带了他儿子彭纪南来。
现在一群孩子,够凑一桌麻将了,可不热闹。
彭越抬头,朝甘苏挥挥手,甘苏也象征性的抬了抬,算是打招呼。
扫了一圈,甘苏没瞧见时辰,这屋子就这么大,甘苏便将视线投向厨房,果然一双长腿在里头走来走去。
“吃饭。”时辰穿着围裙,冷声冲着院里的人说。
甘苏笑笑,时辰其人,真的是十分冷酷滴!喊人吃饭这么普普通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含了冰块似的。
时辰注意到二楼甘苏的模样,微微抬头,眼底是笑,用嘴型说“吃饭。”
甘苏笑笑,用嘴型回“yes,sir”。
刚才热闹的气氛,到了饭桌上当然无存,先是彭越没给时辰好脸色看,这让甘苏鄙夷,昨晚两人到底因为啥吵架了,似乎比外星人攻打地球还要严重。
彭纪南扒了口饭:“爸爸。”
彭越扭头:“嗯?”
“你跟时辰叔叔在冷战吗?”
彭越头顶冒黑线,扔下一句话,“食不语。”
彭纪南识趣没说话,在家如果爸爸妈妈冷战了,基本也是这样,没多久,爸爸就会去哄妈妈的。
甘苏润润嗓子:“时辰,你的手艺有进步啊……”
她挨个把桌上的rou包子,菜包子,油条,榨菜夸了一遍。
时辰:“买的。”
“…………”
她就想打破冷场的局面,结果这人一句话把话给堵死了!
接下来这饭桌上,大人小孩,是一句话也没说。
搁下筷子,时辰站起来,说:“午仓,你跟我上楼。”
彭越站起来,人便跟着去了。
甘苏往嘴塞了一小截儿酸豆角,余光瞥着一本正经的那两个背影,聊啥不能让大家听的。
“妈妈。”小拾叫甘苏。
“嗯?”
小拾坏坏一笑,跳下凳子,“妈妈,你洗碗。”
甘苏眨眨眼,一群孩子一溜烟全跑了。
甘苏看着桌上的残局,诶……起的晚,吃的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饭后,甘苏正戴着手套在厨房里麻溜地洗刷刷,三个大人,一群孩子,碗筷是真的不少。
洗得差不多了,甘苏一个个擦干,背后传来脚步声,这个频率,不是她熟悉的……
甘苏回头,晏日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