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十里都吵醒吧?
夏云泽撑起身体,穷凶极饿,一脚踹在他身上,问:“你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萧明暄咕哝一声睁开眼,懒洋洋地圈住他,笑道:“当然是来喂饱你了。”
草!
夏云泽怒发冲冠,挣扎着下床,萧明暄把他拦了回去,自己披衣下地,从外间拎了一个食盒进来。
打开一看,是喷香扑鼻的nai渣糕和炮制酥软的rou脯,顾念他身体不适,rou脯上连胡椒粉都没洒。
守孝期小寡妇半夜三更偷吃rou,棒棒哒!
夏云泽口水滴答,落筷如风,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嚼,塞得肚皮滚圆,又灌了一杯麦茶解腻,然后抚着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看他小叔子也顺眼了许多。
吃饱喝足让人立地成佛,他乜斜了萧明暄一眼,问:“说正经的,你真打算封我为后?”
萧明暄点点头,看他这Yin晴不定的神色,眉毛一挑,反问道:“你不高兴?”
夏云泽面容扭曲,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我虽然内心暗爽但理智让我坚辞不受”的情绪,嘴角抽搐,好似中风。
先前光顾着应付各种兵荒马乱修罗场了,等到看似平风浪静可以长相厮守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分岐需要坐到一起好好说道说道。
择期不如撞日,既然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夏云泽往腰后垫了两个枕头,手捧茶杯,摆出一副老干部开会的架势,说:“你有这份心意我挺高兴的,但是这事不能Cao之过急,要徐徐图之……”
萧明暄不耐烦听他絮叨,出声打断:“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夏云泽一瞪眼,飞快地回答:“不愿意。”
萧明暄没想到被打了回票,一股火直冲脑门,沉声问:“为什么?”
“我是男的。”他简明扼要地回答,“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会同意你立一个男皇后?”
萧明暄打量着他身上的绣花丝袍,嗤笑一声:“你不是装了十七年姑娘了?”
夏云泽欲哭无泪,哀叫道:“我不想装七十年啊!”
再说,建立在瞒天过海、欺世盗名之上的关系,又能维持多久呢?
如果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还怎么心无旁骛地谈恋爱?
夏云泽Jing神年龄好歹虚长几岁,知道这事不能凭一时冲动,萧明暄的深情厚意是真的,所以自己更不能坑他。
“兄弟!”他按住萧明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甩出一句名言:“你可以哄骗所有人一时,也可以哄骗某些人一世,但是你不能哄骗所有人一世。”
是骗局总有被揭破的时候,萧明暄既然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明白他需要承担的是什么。
是天下,是公义,是生民福祉,是万里江山。
由不得他再任性了。
萧明暄似懂非懂,就听明白他嫂子不肯屈就,心中怒火翻腾,问:“你对我并无情意?”
夏云泽沉痛地说:“有。”
“那为什么……”他腾地站起身来,正要把人拎起来控一控脑袋里的水,就听见陈鱼在外面急声道:“主子,灵堂那边出事了!”
萧明暄顾不上跟他吵架,几步冲到门前,问:“怎么回事?”
“先皇遗体……让人偷了!”
“什么?”夏云泽惊叫一声,不顾身体不适,裹了件斗篷跑出来,跟着萧明暄去灵堂探查。
上一班的值守都被打晕了,倒无性命之忧,灵柩内空空如也,萧明玥的“尸体”不翼而飞!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猜出同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名字。
前男友这种生物,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还不派人去追!”夏云泽急出一头汗,尸体丢了就够可怕了,更怕呼延凛一时发疯对尸体做点大逆不道的事。
大逆不道的事也就算了,万一他想不开把萧明玥往防腐剂里泡一泡,那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听到萧明玥病危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跑死几匹骏马,等待他的还是天人两隔的结局。
明玥就像睡着了一般,只是鼻端生息全无,再也不会对着他哭,也永远不可能对着他笑了。
呼延凛珍而重之地用斗篷裹好他,搂在怀里执缰上马,朝城门飞驰而去。
在凉国亲卫的策应之下,他能轻而易举地潜入京城,甚至直入皇宫,偷走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并且在岐国护卫发现之前离开京城。
这么容易把人带走,他却依旧两手空空。
失去了明玥,他的世界再度晦暗无光。
一生的喜怒哀乐,寒热温凉,都随他而逝了。
出了城门,呼延凛勒马停驻片刻,回头看了看夜色中巍峨的城关,低头看向怀中苍白僵冷的人儿,抬手抚上他不见血色的脸颊,轻柔得仿佛怕惊醒梦中的情郎。
他徒劳地想熨平心爱之人半生坎坷崎岖的命途,聚拢那支离破碎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