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行礼问安。
夏云泽穿着枣红色骑装,长发编成发辫垂在身后,青丝间缀了几串珍珠碎玉,不施粉黛,素面粉唇,一双杏仁眼熠熠生辉,真是年少娇嫩,意气风发。
顺妃不经意抚过自己绷紧的脸颊。
即使平日Jing心保养,到底比不上人家青春貌美。
岁月无情啊!她默然感叹,再看这飞扬跳脱的儿媳妇也释怀了。
再惹人烦,架不住她儿子喜欢,人生苦短,能和有缘人相爱相伴,又是何等艰难。
夏云泽捧着一束花递给宫女,笑道:“我见营地周围野花开得好,采了一些给娘娘插瓶。”
连个母亲也不会叫,真是惯得没个样儿!
“你有心了。”顺妃皮笑rou不笑地点点头,态度疏离客气,“怎么不与玥儿去猎场玩耍,老陪着我这半老婆子有甚意思?”
夏云泽心想我上辈子荣膺妇女之友,人见人爱,穿越过来连婆媳关系都摆不平,岂不是要堕了我师nai杀手的名头?
他绽开真诚又热情的笑容,上前把顺妃坐姿扶正,在她腰后和两侧各垫了一个靠枕,叮嘱道:“娘娘以后别这么斜倚着坐了,姿态虽然好看但是长此以往会伤腰,您本来就有腰痛之症,平时可要仔细些,我教您的小燕飞练了吗?”
顺妃瞪起眼睛,拍开他的手,低斥道:“腰痛自有太医来治,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太医也搞不定腰肌劳损和腰椎间盘膨突啊!夏云泽在她旁边坐下,职业Jing神爆发,苦口婆心地劝:“有些痼疾要慢慢调理,汤药不管用的,就如太子,跟我练了这么些日子,不仅病痛少了,连马都能骑了呢!”
提到萧明玥,顺妃眼中闪过几分暖意,对儿媳妇的关心也不那么抵触了。
大婚之后,太子的身体确实比以前强壮,这次出行,连Jing神都旺健了许多。
这都是太子妃的功劳,她身为母亲,心里是感激的,可是感激之余,又有些不由自主的酸溜溜。
她耗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对这个讨人嫌的臭丫头言听计从,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云泽又开始推销他的小燕飞,拍胸脯保证练个一年半载必见成效,天Yin雨shi腰不痛,身姿矫健赛游龙。
事实上他隔三差五来拜访顺妃,就是以这个理由向太子提前报备过,使得太子不仅感动于他的纯孝,还要帮忙哄着顺妃接受他的sao扰。
而顺妃腰痛的老毛病,以他的专业眼光来看,一半原因是平时坐姿不好,另一半原因则是生孩子太早。
斜倚薰笼固然优雅美丽,腰椎却要侧边受力,时间一长,不就横突了吗?
再加上生育太早,自己的身体还没发育好呢就要遭遇孕产之苦,大腹便便,为保持平衡,椎间盘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能承受之重,可不就膨出了吗。
——如果有朝一日他自立为王,不仅要把健身房开遍大江南北,还要提倡晚婚晚育。
天知道他得知皇帝十二岁娶妃的时候三观震裂了一回,后来听太子说顺妃入宫的时候才过了八岁生日,三观直接碎成饺子馅,铲都铲不起来。
这他妈放到后世就是两个小学僧啊!
幸好太子及时补充了一句他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皇十九岁才与顺妃圆房,大概一发入魂,顺妃踩着十五岁的尾巴生下皇长子。
怪不得他公婆感情淡如白开水,这一路驻跸,皇帝就来过顺妃帐中两次,也不过夜,喝杯茶聊几句就走,标准的相敬如冰。
听宫人私底下八卦说顺妃早已无宠,只因萧明玥是她所出,皇帝不愿薄了太子的面子才过来略坐一下,父子恩义大过夫妻情分。
皇帝心中偏爱的始终是宸妃母子,据说他十九岁那年围猎时对时年十五岁的宸妃一见倾心,不在乎她娘家门第低微,执意要接进宫来,所予名分地位皆与顺妃平起平坐,要不是太后压着让他先与顺妃圆房才能再立贵妃,萧家兄弟谁当老大还真不好说。
夏云泽听过这些陈年过往,再不羡慕古人三妻四妾,更是绝了开后宫做种马的念头。
以前觉得顺妃讨厌,现在觉得她也挺可怜。
相遇太早,结果大多不好。
两个人在屁也不懂的年龄为了宗族利益被迫共结连理,不仅不会怜香惜玉说不定还要互抢玩具,天长日久,相看两相厌,左手握右手,等长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婚姻正是七年之痒。
他公公可不就知好色则慕少艾,慕到别人身上去了么。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栽下一颗小树苗,浇水施肥又剪枝捉虫,辛辛苦苦养护几年,最后被别人摘了现成果子。
搁谁身上受得了啊?
顺妃说话做事Yin阳怪气爱刺人,原来根子在这儿呢,这么说起来人家也够隐忍的,要换成自己这样的小爆脾气,直接把渣男天灵盖拧下来教他重新做人。
咦?我明明是个男子汉,为什么要代入小姑娘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种跳如野狗的习惯可不好,要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