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凌酒酒喜食赤果葚一事记在心上,便想着将归墟改季为春,教赤果葚早些成熟。
他端详着灵树长势,在赤果葚树掩映的枝条后见到云开雾散的天空,身形猛地一顿。
昨夜好像也有这样的拨云见日之景,亦起了一阵风。
莫非他已改变过一回气象?
为何?
似乎是因为怀中女郎说看不到月亮。
姬沉刚抓住了一丝线索,才欲深想,耳边忽而传来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男声,道:“姬师兄,你果然在这!”
花擎宇游园似的看着四下春光,称奇几句,随即提着红色铸铁剑晃悠进来,恭敬地行了礼,才讲明来意道:“有一处剑诀不通,烦请姬师兄指点一二。”
花擎宇已经足足三天没有挨打了,此时正是上蹿下跳上房揭瓦的时候,他浓眉一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嘿嘿一笑,道:“姬师兄,小师妹一下山,你还真来小师妹洞府睹物思人了,哈哈呵呵鹅鹅鹅。”
被打断思路的姬沉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擎宇。
花擎宇从休鹿回来的亢奋劲还没下去,心不是一般的大,非但拒收了姬沉的死亡凝视,还不知死活地跳起来撞了撞姬沉的肩。
然后自己把自己当成皮球弹了出去。
他也没想到姬师兄竟然是如此钢铁一般的男修,好不容易站稳,又笑眯眯地凑上去,道:“你昨夜御剑带小师妹去哪了?是不是星河台?”
“星河台”三个字如火种点亮识海,将姬沉惊在原地。
似乎在一团乱麻中找出了线头,混沌的记忆抽丝剥茧般展示出来——
星河台上,月亮一眼的明眸,甜果子一般令人欢喜的唇瓣,柔顺可爱的女郎……
还有她的话。
姬沉:!
陡然,一片惊雷炸在识海,将宿醉的迷雾破开,露出清晰的画面。
姬沉扶额。
无怪乎女郎生气。
他完了。
花擎宇看着一向稳重的姬师兄竟然露出这样若有所思的怔忡神色,而在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上居然交替了惊喜、悔恨、懊恼等情绪。
花擎宇:爷青结。
他颇为意外,眼睛转了转,终于想到什么,难以置信道:“你不会喝忘了吧姬师兄?”
见姬沉不置可否,花擎宇超常发挥,给出会心一击:“啧,喝不了酒,怎么喝酒酒。”
姬沉凉凉地看了花擎宇一眼,冷哼一声,剑指一并,对着花擎宇胸前重拳出击。
在花擎宇的怪叫与手忙脚乱的格挡中,姬沉头也不回御剑而去,徒留黑衣带风,清光虚影。
那厢,琉璃城中宴席已开。
琉璃城入夜同样温暖,岳瑛特意将筵席设在殿外露台之上,灵树枝条上挂着一盏盏灵石灯,四下以薄如蝉翼的纱幔妆点,随清风摇曳,灯光染上似水波飘荡的纱帐,胜似仙雾。
凌酒酒被众人拥至主坐,面前的檀木几上摆着珍馐美酒,谢翎翎也被让到凌酒酒右手边,以表重视。
凌酒酒不愿岳瑛铺张Cao劳,宴中便没有安排舞乐节目,只有几位俏丽郎君手抚琵琶、古琴等助兴。
众人也不拘谨,谢翎翎又是自来熟,很快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谈笑声伴着煮酒的香气,盈盈于席中。
凌酒酒本来抿着酒兴味盎然地听着,忽得见袖中玉碟一闪。
是姬沉。
那一刻,两个小人在她脑海里叫嚣。
一个说捧着脸:“姬沉传讯啦,他说了什么好想知道!”
另一个掐着腰:“才不理这个断片的郎君!他将你的告白都忘了!”
凌酒酒纠结片刻,还是拿出玉碟,握在掌心。
倏而,归墟的春景出现在面前,草长莺飞,春意融融。
同时,姬沉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中,告诉她归墟仙宗到了春天。
最后还要问她肯消气了没有。
凌酒酒抿抿唇,好不容易压下笑意。
就很犯规。
昨天还是凉秋,忽而变了季节,其中原因只可能是姬沉。
毕竟姬沉说过,他就是归墟,归墟就是他。
凌酒酒正在犹豫要不要消气,便听岳瑛招呼道:“城主多吃些,女郎这般瘦弱,仔细以后讨不到夫郎。”
到了金丹期,五谷不再能改变体态,岳瑛并不知道这一点,凌酒酒也不恼,乖巧地点点头,倏而发现方才满满当当的宴席空了一半,就连那个教她扎花灯的黑憨憨近卫也不在了,惑然问道:“岳姨,其余近卫呢?”
岳瑛含蓄道:“城主不必担心。琉璃城西北侧有些异常,近一个月,每晚都有一队近卫前往边境巡逻,午夜就会回来了。”
凌酒酒颔首。
西北侧靠近妖域,常有魔修出没,人修、妖修和魔修的摩擦时有发生,这些话不适合当着谢翎翎的面提,怪不得岳姨没有提前说。
谢翎翎家就在琉璃城西北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