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迟奈京代天帝到北方边境巡天,在密叶河谷遭遇朱雀族的伏击,玄武神兽出战,迟奈京不敌身死。消息传来,妙善天都上下震惊。
明羲华怒极反笑:“重明天都gui缩了这么多年,现在居然有胆子出来挑衅,很好,那就让我看看,这个玄武王到底有几分能耐。”他沉声道,“传令苍族,令苍王率部速到密叶河谷,截杀玄武。”
天帝高居王座之上,他的身后两侧高耸着华表方柱,柱上雕刻着诸天神魔大战的浮图,耀眼的阳光从三丈高的琉璃窗直照进来,宛如饰之以金粉,说不出的辉煌庄重。
年轻的天帝继位三年,神态间已经有了不亚于其祖父的冷厉威势,殿中诸臣在其盛怒之下,大都低头不语。
荼长老小心翼翼地看了明羲华一眼,禀奏道:“陛下,玄武凶横强悍,连大统领都折在他手里,不可等闲视之。一则,苍王不知深浅,冒然追进,恐怕难以如陛下所愿,二则,自从因达罗部衰败之后,苍族是守卫北方边境的主力,若苍王率部离去,周遭的人族部落就将面临魔兽之灾。”
明羲华漫不经心地道:“如蝼蚁一般的人族,给魔兽吃掉一些,又有什么要紧的,长老你思虑太多了。”
他话语一顿,“不过,你提醒倒是,苍王未必能够胜过玄武,如果让那只乌gui逃脱而去,那妙善天都颜面何在?告诉苍王,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玄武,等待天帝军增援。”他的目光转向一边,望着海琉光,语气明显和缓了下来,“我欲令龙王出征,不知龙王意下如何?”
海琉光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回道:“陛下谕令,无不尊奉。”
三年前拓兰平原一役后,龙王深居无寐海中,非天帝亲召而不现,妙善天都诸人已经很久未曾见过龙王了,此时闻得其声,莫名地心下一凛。
荼长老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哪怕是在日光明耀的华殿之中,龙王也如冰霜般不可融化,他只能道:“既有龙王出征,此战自然无虑了。”
明羲华摆了摆手,令诸臣退下。海琉光转身欲走,却被明羲华唤住:“龙王留步。”
海琉光沉默地停下。
明羲华从天帝王座上慢慢地走下来,来到海琉光的面前,望着她:“这么急匆匆地要走,不能多陪我一刻吗?”
“陛下还有何吩咐?”海琉光漠然道。
明羲华温声道:“我只是想嘱咐你,此行在外,要多加珍重,若遇到凶险之境,你以水镜传讯于我,我即刻可以召唤你回来。”
海琉光终于望了明羲华一眼,凛冽的锋芒在她眼中掠过,又被压抑住了:“陛下对加诸于我身的禁锢还不放心吗?纵然我身在天涯之外,也无法抗拒你的召唤,我心中明白,你不用提醒。”
明羲华苦笑:“琉光,你还在生气吗?我并非想束缚你,只是你那么吝啬,连见我都不愿,我苦求而不得,我想,那时候我大约是发疯了,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把另一只眼睛也挖出来向你赔罪,可否?”
当明羲华心情激荡的时候,他右边眼眸中的紫色便幻化如云雾、如波涛,但他的左眼已然不见,药师王曾经试图修复他的眼眸,却无法模仿出那种流淌变幻的紫色,只能在他左眼中装饰了一颗极光珍珠,那珍珠有着令世间万物失色的光泽,却是银色的,是为紫银异瞳,和他的气质相对比,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此刻,明羲华紫银双色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海琉光,目光是坦然的温情,他总是那么狡猾,游离在她忍耐与决裂的边缘。
海琉光的眼眸是深邃的海,而她的声音是冰冷的月光落在海水之下:“我臣服于你,此生将为你而战、也愿为你而死,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你的奢望,绝无可能。”
她冷漠地离去。明羲华立于大殿,遥望她的背影,直至不见。
绯夜姬从殿后的隔屏转出。明羲华回头,微微皱眉:“你怎么怯弱到如此地步,现在竟连琉光的面都不敢见了。”
绯夜姬在明羲华的面前总是带着少女娇怯的神情:“龙王打定了主意,一见面就要杀了我,陛下您饶了我吧,何必执着于要看到她的内心呢,其实她想什么并不重要,她注定不能背叛您,她永远是属于您的。”
明羲华看了绯夜姬一眼,似笑非笑:“我原本以为你对我是有用的,可你连我的这点心愿都无法达成,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绯夜姬急急上前两步,跪倒在明羲华的脚下,牵着他的衣角,仰起脸柔弱地道:“陛下,请不要厌弃我。我方才远远地偷看了龙王一眼,她说,她将为你而战、也愿为你而死,我能看出这句话是真心的。”
“可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明羲华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坐回天帝王座,眼眸中动荡的紫色华光始终不能平静下来,“我是天帝,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奢望,一切理应都归属于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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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琉光率领龙族战士,骑乘天马日夜兼程,在九天后到达了密叶河谷,苍王已在此处与朱雀族交战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