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海琅音在门的另一端,压抑着翻腾的情绪,平静地坦承,“我在嫉妒,我只是在嫉妒那个男人,我不想听你提到他,我不想看见你说起他的样子,琉光,我原本以为,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海琉光呆了半天,只能喃喃地对他说:“我是爱你的,琅音。”
“抱歉,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琉光,我不想……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嫉妒的嘴脸很丑陋,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走开,琉光!”
海琅音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只是比平时略微急促了一点,但海琉光听懂了,他是那么坚决、不容置喙。
海琉光的手指慢慢地摩挲过那道薄薄的木门,门的那一边,是她另一半的身体,原本与她同喜同悲,而现在,似乎有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她缓缓地后退,而后,走出了这座宫殿。
夜色寂寥,她抬头仰望如苍穹的海幕,没有星辰的夜空,鱼沉入海底,那是飞鸟无法翱翔的领域。她想起了远方的恋人,她的心一半是冰凉、一半是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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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檀把那朵昙花留给了白芷,放在白芷的枕边。
冰晶结界的效力开始消失了,白芷伸手摸去,只有一手淡淡的香气,那花瓣已经融化了,白芷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睡去,临睡前,她想,要是能够亲眼看一看那花就好了。
夜晚的无寐海是安静的,大海也已经沉睡。白芷的意识漂浮在空中,越过众多五彩斑斓的幻象,走入了海琉光的梦中,寻觅那朵花盛开的模样。
北地之境、冰原之巅,龙王剑激起的气流形成了漩涡,繁花飞舞,白雪飘零,雪的香气是冰冷的,花的颜色是浅浅的温柔,梦境里,雪仿佛永远不会停止,而花仿佛永远不会凋零。
在这白色的梦里,那个男人朱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他张开了赤色羽翼,宛如在冰雪中燃起的火焰,如此耀眼而澎湃。龙王剑指向他的胸口,却忽然停住了,一剑之距,他们在花与雪的天空下无声地凝望。
他笑了起来,他金色的眼眸中带着阳光的温度,足以令冰雪都消融。一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到剑锋上,然后和剑锋一起融化、消失。他的羽翼是如此地宽大,把海琉光拢了起来,拥她入怀中,他低下头,在她的耳畔轻声呢语:“我的名字叫做燃犀……朱羽燃犀,记住我,好吗?”
雪从空中落下,掠过白芷的眼角眉梢,她看得那么真切,这个遥远的梦境里,有她触摸不到的花。
“朱羽燃犀……”她伫立在风雪中,念着这个名字,不敢大声,怕惊扰了雪落下的声音,只能低低如呓语,“是你吗?你原本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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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隔着千万重海水, 春天的气息仿佛也流淌进海底,人鱼的歌声若断若续, 轻柔如丝絮,缭绕在水色波光深处。这一年的春日祭又到了。
海琅音执着画笔在纸上勾勒,头也不抬,对海琉光道:“我要石青色, 你帮我调一下。”
海琉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 海琅音忽然气恼地叫了起来:“琉光,你在做什么?”
海琉光回过神来,才发现水墨已经漫出了砚台, 在画纸上洇开了一大片青色, 她讪讪地收手:“抱歉,我不太会做这个, 等下让墨檀过来帮你。”
海琅音放下笔,捧起了海琉光的手, 她的指尖沾染了墨的痕迹,海琅音抽出了一方丝帕,拭擦着她的手指。他低着头, 神情专注而温柔, 他用淡然的语气问:“你为了什么而心神不定呢,是因为那个人要来了吗?”
“没有……”海琉光下意识地否认,但她马上想起来,她与海琅音之间心意相通,她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他。她只能道, “琅音,你不要问,最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春日祭时,妙善天都都热闹非凡,往来的神族和人族络绎不绝,这十几年来,朱羽燃犀总会趁着这个时候混在普通神族之中,来到无寐海的附近和海琉光私会。
短暂而甜蜜的时光是那么诱人,仿佛是黑夜里的曼陀罗花,明知含有剧毒,海琉光依旧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海琅音紧紧地握住海琉光的手指,他抬起眼睛直视着她:“在祭天之礼开始前,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陪着我。”
海琉光垂下眼帘,避开海琅音的视线,她缓缓地抽回手:“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他比我更重要吗?”海琅音踏前了一步,他追问她,“无论我对你说多少遍,也无法改变你的选择吗?”
海琉光在海琅音湛蓝色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印得那么深刻、那么清晰,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她。海琉光难得露出了惆怅的神情:“对我来说,你们同样重要。为什么逼我选择,琅音,你不希望我快乐吗?”
海琅音沉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龙和朱雀,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爱上朱雀王,等同于背叛浮黎族,那样的代价你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