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有同样的七大洲四大洋,同样的全球七十亿人口,同样的国家和信仰,同样的天灾和人祸,它们是一模一样的世界,它们没有任何差别——除了那枚掉进下水道的硬币。
这个世界,不是我原本的世界。林儒锐冷静地回忆起来。
这两个世界唯一的差别是——唐初。
林儒锐是个脸盲,她不太能记得住人,尤其是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两个人在雪松林相遇起,唐初的态度就很奇怪,仿佛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一样。可林儒锐确实对她没有印象。
在沙漠雨夜,她记起了好友被感染成丧尸,唐初帮助她那次,她以为这就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然,第一次见面更早——
她记起来了,她为了救唐初,杀死了她变成丧尸的哥哥,有一只丧尸王藏在唐初哥哥的身体里,林儒锐为了对付丧尸王,断了一把焰刀。唐初有一把跟焰刀很像的匕首,就是用焰刀碎片制成的。
回忆到这里,林儒锐的心情有点微妙,那不过是她随手折断的焰刀碎片,唐初却把它当宝贝一样带在身边。
她因为任务出了基地,和唐初相遇,救下唐初——这是原世界A。
她那天临时有事,没出基地,唐初死在哥哥手下——即她目前身处的这个世界,世界B。
从飞机上醒来时的记忆错乱,也是因为世界A来到世界B的排异效应。
为什么会她会来到世界B?
在她回想起来的记忆中,在世界A中,觅躲过了她的剑。但这在因果剑的逻辑中是不能被允许的。
北欧神话中神王奥丁有一把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它一旦掷出,就一定会击中目标。因果剑一旦挥出,被击中的人就一定会死。
如果对方没有死在剑下,因果剑就会将挥剑之人不断拉入平行世界,直到林儒锐杀死觅。而无论在哪个平行世界,她都是第一次挥剑。符合了因果剑的完美逻辑。
林儒锐原本悬在觅心脏前方的剑尖,产生了犹豫。
如果她在这里杀死了觅,因果剑的使命完成,它会关闭通往平行世界的通道,林儒锐就会永永远远被困在世界B中。而她原本的世界是A——有唐初的那个世界。
不,她不能呆在这个世界。
林儒锐定了定神,在缠绕满四周的透明丝线中寻找起来。
每一条丝线,都是一条平行世界。林儒锐小心翼翼避免被触碰,免得被卷入线中的世界。
最终,她停在一条丝线前,眼神微微发亮。找到了,是它。
轻轻捏着条线往前拨,她看见了鬼屋、雪松林、食人魔的别墅;再往前拨,她看见了那场毁灭地球的终极之战,看见半个地球都被烈焰灼烧,岩浆汹涌;继续往前,吞枪自尽的老师,交情深厚的战友,末日前宁静和平的世界,看见了蹒跚学步的自己,妈妈,爸爸,然后是医院亮红灯的产房,婴儿林儒锐呱呱坠地……
这是至今为止,她的一生。
林儒锐心下一动,开始往后拨,然而后面的线却是一片朦胧的黑。未来的事情,她无法看见。虽然有点遗憾,但她很快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未来随时会因为人的意志而变动吧。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未来忽然闪现出了朦胧的影响。林儒锐盯着那片模糊的晃动,凑近仔细观察。
当看清楚那一刻,她整个人完全懵逼,一道天雷轰顶,激灵的电流从头顶麻到脚底板。
她在接吻。
她在和一个女人接吻。
那人被她抱在怀里,看不清具体的面容,那双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却似一截莹润的藕节,十分白皙漂亮。接吻时间太长了,那人发出一声示弱的嘤咛,似乎想要分开,比现在的林儒锐要大几岁的林儒锐又把她按回怀中,舔吻她的唇角。
好霸道,好不要脸一人!要不是脸完全相同,林儒锐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被她按在怀中那人,卷发披散在肩头,一点尖尖的、小狐狸似的耳朵从卷发中露出来,因为害羞和缺氧而发红,可怜可爱,让人心痒难耐。
林儒锐心下一震,不敢再看,连忙移开了眼。
比起和同性谈恋爱,自己居然会为谁动心这点更让林儒锐感到不可思议。
收敛心神,她将注意力放回世界A的透明丝线上。她必须找一个最薄弱、最合适的切入点,方便进入。
找到了——
怒面罗汉,鬼屋。
当林儒锐回过神来,她正抓着赖莎莎的手臂在漆黑的走廊里狂奔。身后,浑身烈焰直冒的怒面罗汉紧追不舍。
林儒锐蓦然停下脚步。赖莎莎被她一拽,不得不也跟着停下。
“林儒锐!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它快要追上来了!”赖莎莎担忧焦急的表情十分逼真,根本看不出她是鬼屋中的怪物假扮的。
林儒锐无意和她纠缠,拔刀一砍,赖莎莎的人头应声坠落,飙溅出澄黄的腐烂甜汁。
身后的怒面罗汉跟之前一样,在转弯处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