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雨迷迷糊糊地醒来,到处都是稀里哗啦的水声,似乎天还在下着瓢泼大雨。
她试着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下铺着一层柔软的干草,不远处有一个小火堆,原来她此时置身于一个山洞里。
黑势呢?
贺时雨轻手轻脚地往山洞入口走,只见黑势背对着她,靠坐在洞壁,右手紧捏着拳头,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她放心地走过去,悄悄去看黑势的脸,只见黑势整个脖子的颜色都泛灰,明显不对劲,他的疤脸是一张制作Jing湛的人皮面具,根本显示不出真正的脸色。
贺时雨慌了,连忙扑上去,只探得黑势还有鼻息。她心中忽然一阵酸楚,她摇晃着黑势: 黑势!黑势!你醒醒!黑势,不要丢下我!
良久,黑势才渐渐醒转: 我,我睡着了?
贺时雨一把将黑势的头搂紧在怀里,她好害怕,短短的几十秒,却像世界末日一样长得可怕,她从未意识到看似无比强大的黑势竟然也会有这样虚弱的时候,而她竟然这么害怕,怕得心都揪了起来,原来黑势在自己心里是这么重要。
黑势,你怎么了?你受伤了?贺时雨将黑势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他。她不知怎么做才能让黑势更好受一些。。。
黑势想要说话,可进气呼气的声音好似拉风箱一般,很久他才调整好呼吸。
时雨,我本来不想提,怕你害怕,但现在我中了毒,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黑势,我不怕,你告诉我。
你还记不记得乌雕號这个名字?
记得。 贺时雨嘴唇打抖, 杀母仇人。
我本来怀疑这一切都是乌雕號搞的鬼,后来见到那船夫的纹身,没错了,就是乌雕號的人。咳咳,咳咳。。。。 黑势咳起来,贺时雨连忙抚上他的胸腔,帮他顺气。 那船夫服毒自尽了,我怕他的尸首引来追兵,就挖了个坑把他埋起来,岂料,他的毒好厉害,我搬动他的时候只沾了一点点,那毒性就从皮肤里渗了进去。。。。
贺时雨大惊: 那,那可有解药?你现在觉得如何?
黑势道: 那是西南夷的毒,我们中原人不会解。。。但就我现在的症状来看,应该是血毒,不是气毒,但凡血毒,在没解药的情况下,方法都差不多。。。
什么方法?你快告诉我!
黑势良久不语,似乎很是羞赧,经不住贺时雨央求,他终于道: 无非就是。。。多排解。
排。。。排解?如何排解?
多饮水,多排尿,多烤火,多出汗。。。以及,排Jing也是大有益处的。。。
贺时雨顿时飞红了脸,她到了待嫁的年纪,府里自然请嬷嬷过来讲过课,这排Jing是什么意思,她也是了解的。
黑势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像抓住唯一的珍宝: 时雨,我如今兵败流亡,落到今时今日,已经没有底气承诺你什么,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我一直有在努力。。。你,要么不要管我,如果你要救我。。。你这一生,你这一生都是我的人了!天涯海角,我绝不会放手!
贺时雨心中仿佛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那我要看看你的脸。 贺时雨说道。
黑势心中鼓声大作,想了无数个可能性,却根本没料到贺时雨说出这么一句话,可他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他实在难掩心中的激动!
你看吧!我的面具泡了水,现在应该很容易就揭下来了!
贺时雨伸出颤抖的手,摸到了伤疤 边缘,只稍稍一用力,就掀起了一角,露出里面被水泡的发白的皮肤。。。
她缓缓揭开那层易容面具。
眼前的人有着和公主微微相似的面容,王室特有的,俊美优雅的轮廓,长期的征战让他皮肤略显粗糙,更透出一种成熟男子摄人心魄的魅力。他们终于正式相见了,他不禁嘴角上扬,他笑起来那么好看,他的眼神除了喜悦还有悲伤,像一汪深潭。。。贺时雨看得痴了,原来自己真的是个以貌取人的浅薄之人,隔着那层易容,她竟然从未发现这双眼睛里有着如此深的爱意。
贺时雨顿时脸颊通红。
那人不依不饶,还继续逗她: 你以前一定看过我的拜帖和八字了,我叫什么名字?
贺时雨更不好意思了,她轻轻地叫了声: 相霖。。。不,王爷。。。
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你叫我名也好,夫君也好,就是不准叫王爷。汶山郡王说得认真。
夫君。。。雨,雨儿扶你去喝水。。。烤火。。。 贺时雨可没忘头等大事。
汶山郡王失笑,俊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心里再怎么想要,可如今连行动都困难。
贺时雨见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