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母亲被人轮jian惨死的一幕幕又浮上眼前,自己被贼人掳上山进献给匪首,所幸被神秘侠客救下,回到深宅大院后耳听目闻府中种种yIn秽勾当,原来连表哥堂哥都对自己起了yIn邪之念,出门礼佛竟然被姨娘报复,派人轮jian。。。。。。还有,还有这看似忠心耿耿的仆人黑势,似乎对自己也并不是主仆之情那么简单!
原来身为一个女子,是这么地无助,这么地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任人鱼rou,似乎女子的价值就是这一具rou体,以色侍人,供人亵玩。如果卖得好,金钱权势,荣华富贵,如果落入贼手,便如那玩具,便如那便桶一般,难道女子没有灵魂,女子没有尊严,女子无所思,无所想,不值得被当作人对待么?!
想到 尊严 二字,贺时雨不禁苦笑,这又是要命的一条,女子若是被人侮辱,便要自行了断,或被沉塘,仿佛受害者活该要为了凶手的恶行而付出代价,这种尊严,不是女子自己的尊严,只是这世道吃人的礼教。
贺时雨已经感觉不到双脚的疼痛,她的心更痛,她已不知何去何从,这一趟回家,再找个婆子来验身自证清白? 再降一降价,随便嫁个商户,嫁个秀才?又或者爹爹终于发现书生百无一用,还不如嫁个当兵的?
夜幕茫茫,前路亦是茫茫。
许久,竟然真的被她徒步走到了市镇。远远几十米处,已经能看到屋宅里的灯火。
黑势一直无言地跟在她身后,他一路看着贺时雨,她脸上茫然而痛苦,双眼含泪却一直没有掉下来,一双脚已经像石头一样硬,却咬着牙坚持走路,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个娇弱的姑娘。她看似柔弱,从未反抗,一直以来都躲在屋子里。。。可她心里,似乎有一股力量,从未在人前显露过。。。
他上前一步想要搀扶贺时雨,不知为何这一次却不敢轻易触碰她。
良久,他试探性地问: 小姐,天色已晚,老爷在府中应该着急了,待我去驿馆雇一辆马车,送你回府可好?
他只等到一阵沉默,他只得再劝: 小姐,我知你心里难过,或许你觉得这世间再无可信,可爱之人。。。。。。可,可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我必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你!
如今,除了你的安危我不能保证别的。。。可你相信我,再忍一忍,再等一等,会,会有人带你离开这里,会有人给你想要的生活的!
他语气越来越急切,可有欲言又止,似乎知道些什么,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
贺时雨忽然回应: 黑势。你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吗?
黑势顿了顿,忽然用很认真的语气说: 没有人欺侮你,没有人算计你,有人遮风挡雨,有人待你真心。
他语气如此认真,听起来竟像一个承诺。
不。 贺时雨回头望着他,眼里星光熠熠,竟让他心里一阵缩紧, 我希望可以自己选择,我希望有人懂我,我希望有人尊重我。
黑势忽然一阵慌乱,她说要有人懂她,黑势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懂她,他从来不懂她。
他以为她只是个漂亮的人儿,漂亮到整日遭人算计,漂亮到不知如何自处。
可她眼里是有内容的,那内容像星空,像夜晚的风,那么难以猜透。
小姐。。。我。。。 他不知如何作答,他心里很慌, 那,那你在想什么?你的心里有什么?
贺时雨忽然一笑, 你知道吗?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在我最生无可恋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件事: 不要因为别人的恶而感到羞耻,不要让羞耻杀死自己,不要畏惧。
黑势,我好像忽然不怕了。
黑势心头一惊。
我不想再回贺府,等着别人宣判我了。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去找那个人。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这句话如万箭穿心,将黑势扎得血如泉涌。
兵败身死,失去一切,改头换面,改名换姓,一路流亡躲避仇敌追杀。。。。。。这一切都没有打垮过他。可此时此刻,他一个七尺汉子几乎站立不住。他从未有过这么难过的一刻,仿佛有一股血渐渐涌至心头,淹没喉咙,一直淹过他的双眼。
这大概就是嫉妒吧?
他捏紧了拳头。
贺时雨坚持不肯回家。黑势看似是个糙汉,其实他很心细,他已经敏感地觉出了不对,此时贺时雨看似平静,但有些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她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做出一些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未免再刺激她,还是暂时先答应她的要求好。
黑势决定先稳住贺时雨。
二人进了驿站,驿站里三等房二等房都已经客满,只剩下一个一等套间,要价不菲。黑势敲开了已经关门的裁缝铺,替贺时雨买了干净的衬裙,鞋袜,供她替换,帮她安顿下来。这个一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