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埃尔默醒来,天还未大亮,熹微的晨光从窗外掉进些许,柔金的颜色让清晨多了一点温柔。
时彦早就起了,她正站在床边,一枚一枚的扣好衣扣,又一点点将军装的褶皱抚平。
“长官。”青年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听见他叫自己,时彦的动作停了下,她没有继续去拿放在一边的军帽,而是转过来看着埃尔默,被背光的Yin影挡去一半的面容很是平静。
“小猫,我要回前线了。”
埃尔默一愣。
还耷拉在床上的尾巴突然就停止了甩动,无数话语在舌尖翻滚,嘴张了又合,最后,他只问了一个问题,“长官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时彦摇了摇头。
战争会发展成什么样,从来不是她能预测的,她只知道,只要前线还需要她,她就不会回来。
她抬了眉眼看向抖着耳朵的埃尔默,语气平和地打断他未出口的话,“小猫,不要等我。”
埃尔默陡然收紧手指,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心里那些飘渺的愿景一下子冷却下来,他看着时彦戴上军帽,又一丝不苟地将发丝别好,终于嘶哑着声音给出答复,“……好。”
时彦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对方的回答,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在开门出去之前,偏过头看了埃尔默最后一眼,“照顾好自己。”
“啪嗒。”
房门开了又闭,阳光代替时彦,挤满她留下的空白,安静了不少的房间内,只有青年低低的呓语,“好……”
时彦一走就是三年。
在她离开的日子里,埃尔默每天给缇娜准备好食物,就会打开光脑,浏览那些枯燥冗长的军事报道。
他一遍遍看着那些似懂非懂的词汇,不知不觉间,对战事的了解就超过了绝大多数民众。
他按时翻阅最新的战报和表彰,又一点点看完水平层次不齐的评论,他渴望看见时彦,又害怕看见时彦,每翻完一篇没有她存在的文章,他都会暗暗舒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落寞。
时彦上报的次数并不多,寥寥的几次报道却也都是好消息,埃尔默认真地将那些报道保存起来,却不会打开第二次。
梅莎偶尔会来这里,她有时会和埃尔默聊聊天,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端着水杯,默默透过客厅的窗户,看着外面那棵高大的枫树。
等水凉透了,她会将它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离开。
随着时间的推移,埃尔默的生活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他不知道时彦做了什么,但自从她离开,他就再也没有因为兽人的身份而受到什么非难了。
每当从沉睡中惊醒,意识恍惚之际,他也会怀疑时彦是不是他杜撰出来的梦境,他们明明只相处过一个多月,却绚丽的像是花光了他前半生所有的好运,温暖到让他不敢翻开回忆。
直到某天半夜,他刚刚下单了几份猫粮,光脑突然就响了。
是猫粮出了什么问题么?这样想着,他拉出通讯界面,却在屏幕中间看到一个字——
“时”
埃尔默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他同意了通讯,又默默用左手按住胸口,生怕过于嘈杂的心跳影响了他的听力,然后他对着光脑,轻轻吐出一句话,“长官?”
无人回应。
奔跑声、怒吼声以及连绵不断的枪炮声却代替人声,轰轰烈烈地冲出光脑,在他耳旁炸开一声又一声的惊雷。
埃尔默忍不住用尾巴绞紧了小腿,他不自觉地咬着牙关,极力克制右手的颤抖,在他快要将胸口的衣服抓破时,终于有人说话了,“小猫。”
那个还在剧烈喘息的女声有些低,它夹着杂音又透过光脑传过来,不可避免的出现失真,但埃尔默还是听出,那就是时彦的声音。
心突然就落回了原处。
他将唇瓣贴近光脑,声音大了点,“长官,我在。”
“小猫……”时彦喘的厉害,简单的一句话断成零散的节段,在过于明显的喧嚣声中,被抹去了好几个音节,“……把信息素……清……打开……”
什么?埃尔默还来不及细问,通讯就被挂断了,他看着重新跳到猫粮界面的光脑,抿着唇起身下楼。
长官刚才说的应该是信息素清除系统,到底出了什么事……
凭着记忆打开了系统,没感到有任何不同的埃尔默站在控制板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尾巴。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他一愣,立刻将面板收回去,又快步走向门口。
“嘭——”还没接近,大门就轰然打开,一身血气的时彦被两个人反剪着胳膊,直直撞进他的视线。
她垂着头,shi透的白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颤抖的胸口剧烈起伏,不过片刻,她的脚下就汇聚了一小摊殷红的血水。
“你们……”埃尔默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线,双耳后贴,他半弓着身体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按住时彦的两个人。
“小猫……”在他想冲过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