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踢下了海。
身强力壮的,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兵丁快手快脚将商醉蝉拉了上来。
文臻看了一圈,没看见燕绥,只看见那不断的惨叫和哀嚎,心中怒火越甚,转身对唐羡之道:“羡之,求你,救这些人!”
唐羡之静静看着她。
文臻垂眼,她知道自己其实没脸这么求他,唐羡之便是不答应她也天经地义。
一咬牙,她去脱沉重的嫁衣。
她自己去救,救一个是一个!
手被人拉住,唐羡之还是那从容姿态,笑道:“我没说不答应。我只是在算,如何能救更多的人。”
他身边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失声道:“公子,咱们船载重高,不能……”
唐羡之一个眼神过来,那人立即噤声,只是神情焦急。
文臻如何不能明白他的难处,这船以铁甲防护,又有很多兵丁,还有很多重型武器,不用说也吃水很重,根本不能载太多人。
此刻水面上,好多人抱着碎木和各种器物在漂浮,深秋的海水已是彻骨之寒,万一得了伤寒就麻烦了。
她看见林飞白,带着师兰杰在一半断裂的大船上上下飞掠,不断劈裂大块的船板,把一些老弱妇孺先转移到那些船板上。好在敢坐船跟出海的,多半是壮年,有钱有闲有护卫的人很多,但此刻慌乱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自救。
林飞白遥遥看见她,伸手挥了挥示意无事。
他看见大船撞来的那一刻从底下往上冲,想要去救她,结果还没走到一半,船断了,一个孩子当着他的面掉了下去,他不得不救。
捞到了孩子,又看见被断裂的东西砸伤了腿不能动的老人,他只得又去救老人。
再抬头的时候,看见喜堂半空中闪电重组,竟然变成了战舰,他便知道唐羡之一定会保护好文臻,便也没有试图再冲上那救生船。
文臻还看见司空昱从半截断船中冲出,满脸茫然,愣了一会后,也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她还看见易铭不知何时施施然一个人撑着小船在一边,他的船上却并没有厉笑。
有几个高手在,除了几个特别倒霉被桅杆砸中的,大部分人都得到救援,被安置在断裂的甲板上,但那船迟早要沉,这些人还是需要转移到安全点的船上。
令人感到万幸的是,黑甲战船没有开火,武器也没展现,除了一开始以悍然姿态撞断了唐家楼船之外,竟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令文臻有些诧异,随即便明白了,季家的船,既不可能这样玉石俱焚地撞船,也不可能这样撞了船就不出手,这两种行为都是因为她在船上,季家的船,应该已经掌控在燕绥手中。
这一撞,季家的船也难免受损,但后半部分还是好的,也没沉。
唐家的船在用钩子钩上漂浮的百姓,拉上来安置在船上,shi淋淋的人们哭嚎磕头向唐羡之表示感谢,对着船头大大的“唐”字不住跪拜。
船上唐家的将领看人越来越多,脸色很难看,大声和唐羡之道:“公子,这船定员已满,不能再救人了!再救咱们自己也会沉了!”
唐羡之闻言一脸为难。
还在海水中飘着的百姓们牙齿格格打战,哭声大作。
已经上船的人群中,好几个人扑过来,跪在文臻和唐羡之的脚下,大声哭求,“公子夫人行行好,行行好,我那口子(我妹妹)还在海里,求你们救救她们!求求你们!”
唐羡之低头看着她们,神色怜悯,又看看没有动静的季家大船,咬咬牙,道:“卸双门炮!”
那将领大惊失色,“公子!炮不能卸!本就有些不够,再卸了,万一敌船打过来,咱们都没命!”
“卸了!”
那将领不敢违抗,一脸铁青地传令卸炮,咚咚两声响,船舷两侧两个大管子自动脱落,两门价值万金的大碗口火铳砸进海水,激起丈高的浪花。
四面百姓骇然之后便是感动,在船上的人砰砰磕头,在水里的人大声哭嚎,夹杂着“万家生佛”颂圣之声不绝。
而唐羡之神情平静,毫无居功之态,亲手将跪在面前的人们扶起,让人带进舱里治疗休整。
海风里他衣袂飘飘,面容如仙,神态慈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感激和尊敬,也像瞧着自蓬莱仙岛降落普度众生的仙。
文臻心中叹了口气。
这本就是唐羡之要的结果吧?
他一向以无为走天下,看似毫无举措,其实步步算尽人心。
他非常了解她和燕绥,知道燕绥一定会搞一把大的,所以别的都故意不去多管,只把所有的布置都留在喜堂。
他布置喜堂,也不为了杀伤谁,就为了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然后出来做这个救世主。
燕绥怎么搞,搞多大,他不管,她文臻弄多少人上船,他也不管。
反正搞大了,倒霉的一定是别人。人越多对他是掣肘对别人也是掣肘,到时候,死了门阀子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