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什么是最困难的
越问韩思琪越是难以忍受,她不敢想象这个还未成年的女孩曾经历过什么。
“其实一开始有好多个被拐来的小孩,有些长相一般的被折断手脚送去乞讨,长得好看点的去卖花,还有些就不知道被送去哪里了,然然告诉我说他们被卖去当别人家的小孩了。”
“最开始我一天都卖不出去几朵花,回去就会被开叔抽鞭子,还不给饭吃,我连续几天都只有一顿饭吃,真的很饿,饿的受不了,然然就说她帮我卖,但后来被开叔知道了,那天玩耍开叔就把她拉进房间里,我听见她哭得很惨,她在喊疼,但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去救她,之后她就不卖花了,经常被拉去开叔的房间,我就很少看见她了。”
“我也趁着卖花的时候偷偷去报警,但是被警察送回来了,开叔把我吊起来打了一晚上,还关了我三天,我就再也不敢了。”
“还有一天然然偷偷跑来找我,说开叔出去了,她偷了钥匙让我逃跑,但是我们连路都认不清,后来被开叔抓了回来,他打断了我一条腿,后来腿好了开叔就说,命贱活得久。”
“那之后我再没见过然然了,开叔高速我说她死了。”
“我那时候会想,要是我不喊饿也许然然就不会死了。我是个胆小鬼。”
“我命贱吗?”最后她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是单纯的疑问。
韩思琪再也问不下去了。
“队长,你都听到了吧?”她从审讯室里出来,脸色很不好,情绪也有点控制不住,这是她正式入编的第一个案子,但事情却超乎她想象的可怕。
雏ji。
尽管程贝贝自己没有意识到,可她确实是被人培养成雏ji的,只是幸亏培养她的那个人死得早。
但她从小被拐卖,被殴打虐待被剥夺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被强制性地出卖身体。
这世上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孩子,如她所说,有些被拐卖了的还来不及长大就死去了。
她们是人啊,并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
这世上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孩子,如她所说,有些被拐卖了的还来不及长大就死去了。
她们是人啊,并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
一只手按在她肩头,韩思琪看过去,容尚谦目光沉沉,像是承载了太多的苦难又背负了许多人的希望,他开口,“韩思琪,这个世界上黑暗的地方有很多,身处黑暗的人也有很多,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他们/她们都救出来。”
容尚谦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看那个被他们救出来的女孩,矮矮小小的坐在椅子上,身形单薄,骨瓷白的小手捧着罐装牛nai在喝,她喝的很慢,似乎每一口都十分珍贵。
尽管应该知道像她这样从小被拐卖并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远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单纯无害,但他实在无法对这样一个女孩提起防备心,也许是因为她墨黑的眼睛像他妹妹,更也许她们都是小时候被拐卖的。
“队长,你说,能找到她的家人吗?”韩思琪脸上有不异察觉的悲悯。
容尚谦回过神拍拍她的肩,“别乱想,人都救回来了,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能为她找到家人的。”
“嗯。”韩思琪笑笑。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清楚地看到程贝贝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的眼睛很黑,其实很难看出眼神变化的,尽管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他就是能感觉得出来她很开心。
“我是容尚谦,11区治安管理局的分队长,你感觉还好吗?”容尚谦坐在她对面,沉静的面容看起来很可靠。
程贝贝盯着他仔细地看,目光直直的他也丝毫不觉得不自在。
“我还有些问题。”
*
案子超乎他想象的复杂。
救出来一个程贝贝,却还有更多人没有踪影。
全国叫程贝贝的一万多人,但没有一个能跟她对的上号的——她的名字是假的。
更别说证件了,她被剥夺了真正身份之后就一直是个黑户,但在偌大的华夏联邦里,没有身份信息要找她的家人实在太难了。
再加上被拐卖的时候年纪太小,她已经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不说这些,今天抓获的两个人只解决了谋杀案,非法卖yIn组织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已经联系了青少年救助中心,但因为时间太晚明天才会过来。
有队员问他,“那个女孩要怎么办?”
肖克也开口,“她还这么小,又一直被人那么养着,肯定跟社会都脱节了,我听她说的那样似乎连学都没上过,太可怜了。”
“要是找不到家人她就得去孤儿院了……”
“唉,前段时间不是还爆出来说孤儿院虐童吗?18区的那个红日孤儿院……”
“才刚查出来,还能顶风作案的?”
“再怎么说也还是自己家里好啊,她从小被拐卖,受那么多苦现在还要去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