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換了一件白衣,走到廣場的克黨人群中,驟眼看來也是同伙,立刻得到其他人的歡迎。
克黨在這個時間極速膨脹,廣收新教徒,那套純白色制服不堪供應,新加入的人都只先穿著自己的白衣,有些甚至衣服上還帶著圖案,難免少了幾分整齊莊嚴,但年輕的臉孔明顯比起以前更多了。
他站在不遠處,立即就有路人把接到不要的傳單給他。
如此收集了一會兒,分辨所得單張大約有三、四種不同內容,而且是針對不同對象派發,不同年齡所拿到的都略有不同,怪不得之前他所得的只有其中之一。
正待回去慢慢研究,約好了的杜羊就來了。一坐下就把盒飯打開來,邊忙著用湯匙把食堂盛來的飯菜鬆開,邊說:「我今天很忙,下午有個手術,有什麼事?」
知道她趕時間,天昭也省去無謂的開場白,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紙,密密麻麻抄滿不明所以的數字和字母,像是一大串密碼,他指住了其中一句問:「HP是你們慣用對醫院的簡稱嗎?」
她快速瞥了一眼,皺起眉頭:「好像是有人會這樣用,但我們內部都直接用部門名,一講是內科總不可能是幼兒園吧。」
回答得模糊不清,天昭晃晃頭,又問:「那麼晚上十一點,醫院裡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十一點?」杜羊邊咀嚼邊努力回想:「沒有啊,普通門診是七點完,手術最晚安排在八點,十一點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事。」
這麼一說,醫院這個頭緒就被掐斷了,天昭又被推入迷茫之中,把手中的紙摺了又攤開,杜羊探頭來看,好奇道:「這和小艾的案子有關係?」
他的表情有點黯淡,其實無論是這些凌亂的文字,又或是阿風這個人,他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和事情相關,只是在黑暗之中拼命找一絲似有還無的光線就以為是出路而已。
在他還在發呆時杜羊已把飯盒吃清光,她和穆艾一樣,在外面養成的習慣,吃飯雷厲風行,天昭有時都怕她嚥不下。
她啪的一聲把盒子合上,轉頭勸天昭:「你別想太多啦,小艾搞得定的。」
小抄差一點被抓皺,他反問:「什麼意思?」
杜羊收拾行裝,拿出手帕擦嘴,隨時準備離開,仍耐著心回答:「她躺著那半年的確是很脆弱需要人保護,但她醒著的時候可是穆艾。」
天昭不知道穆艾這個名字對杜羊來說有什麼象徵意義,足夠用來做一個形容詞,但她對穆艾似有無限信任,連他都遠遠比不上。
當初杜羊知道穆艾打算和屍王一換一的計劃後並沒有阻止,也是源自穆艾一句「沒事的」,好像只要她說沒事,就真的沒事。
想想也是,她比誰都年輕,卻早早帶著遠征隊東奔西跑,無人不服,總不會是在他懷裡翻滾撒嬌的同一個女孩。
但無論她是哪一個她,他都不可能放手讓她獨自掙扎。
在廣場半天下來沒收穫,天昭回來時門外的兩個保安官竟然不在了,穆艾說話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他站定聽清了另一把是男聲,握著門把壓下無名惆悵,推門而入。
森傑像上次一樣坐在他的椅子上,穆艾倒是坐在地上,密密麻麻鋪了一地紙,都是克黨的傳單。
本來天昭進門前穆艾還在說著教,男人一來就立即換上張笑臉,森傑狠狠地反了個白眼:「女人。」
看到地面上像把全個克黨的傳單都搬回來的架勢,天昭把手上的寥寥幾張塞入後褲袋,蹲下身和她一起檢視,竟然還有幾款他沒有見過的,看來還沒有開始派發,瞬間對一副吊兒郎當的森傑高看了幾分,又問:「這怎麼來的?保安官都走了?」
穆艾正要回答,就被森傑搶先,高聲投訴:「真的上輩子欠了你們兩位大爺,什麼都要我來。」
他說的誇張,她只聳聳肩沒有感覺,解釋天昭的問題: 「好像哪裡發生了什麼事吧,反正一大早有人來找他們,離開了之後也沒有別人來接替。」然後指指面前的亂象:「我只是讓他收集一些單張回來,他這個瘋子直接跑去加入克黨了。」
這樣一說天昭才發現他果然穿著一身整齊的白衣,雖然前頭在抱怨,但還是一臉驕傲:「反正進去又沒門檻,拿這些易如反掌,還能探聽些事。」
森傑的參與除了因為被穆艾牽扯回來,更多以為自己是特務偵探,在追查岳祐的懸案,卧底時隱隱然有些興奮,到處打探消息。
克黨雖通稱穆艾為惡魔,但對她其實不太關心,更多時候都會討論楚時的惡行,說他妄稱神意,不分好歹。他在一邊聽了不少,不太明白何為神意,至少其他人像是聽得懂一樣,顯得他太不機靈。
這個發現倒是和穆艾本身的預想一樣,她只是個幌子而已,傳單上加大抹黑批評的都是楚時。
「那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要楚時交出位置嗎?還是要他加入克黨?」
森傑搖頭表示不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本來說話就神神叨叨不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