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天还没完全亮,钟隐被手机铃声吵醒,接通后竟久违的听见了梧晴的声音,
“霜落那孩子一大早昏倒在河边,被清洁工送到医院了,现在发高烧呢。你要是不忙就来一趟吧。”
钟隐顿时清醒过来,随即跑到客厅里查看,他记得这些天霜落都是一个人呆着沙发上过夜的。
可眼前霜落不在,桌子上的药也没了。
钟隐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来不及懊悔,批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医院,工作人员直接将钟隐带到了钟老爷的重症监护室所在的那层楼,却看见梧晴正坐在等候区的凳子上,而霜落则是趴在一边,身体缩成一小团,像只小猫一样睡着了。
“早。”梧晴的声音有些倦了,看样子一直没休息过,“现在医生不让进去了,我一个人呆着挺无聊的,结果一出门就碰见这孩子了,在河边瞎转悠。”
“父亲,怎么样了?”钟隐问。
梧晴摇摇头,没有回答。
钟隐想把手放在霜落额头上试试温度,却被梧晴拍开,梧晴看了他一眼,说,“没烧,好得很,刚刚骗你的。”
钟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霜落恰好醒了过来,似乎是被这一声叹息吵醒的。
霜落睁开眼,看见钟隐的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归于平静。这一切钟隐看在眼里。从昨晚的一切结束到现在,钟隐渐渐想起曾经在心里许诺过要给霜落的温柔,想起对他的一次次伤害,后悔,却已无法弥补。
说到底,是自己并没有能力好好得去爱一个人。
霜落缓缓站起来,对梧晴笑了一下,说,“前辈,我想出去走走。”然后拖着酸疼的身子挪到电梯旁。钟隐犹豫了一下,向梧晴投去一个眼神后跟了上去。他和霜落一同踏入电梯,到了一楼,霜落低着头走出去,像是完全忽视了身后的钟隐。
一路走到医院一侧的树丛里,钟隐突然向前一步,从后面抱住霜落,紧紧的抱住。
霜落没有动,站在原地,任钟隐将自己裹进他的衣服里。
“少爷,求您,放过我吧。”他说。
“好。”钟隐回答道,几乎没有思索。来时的路上他已做好所有准备。两次深深地伤害了霜落之后,他已无法在相信自己,因此下定决心,不管霜落要去要留,都不再勉强。
霜落没想到钟隐竟会这么容易就答应,那些与钟隐之间难得的温情片段在他脑海里依次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滴泪水滴落在钟隐的手上。钟隐将霜落转过身,用手轻轻拭去霜落脸上的泪,“别哭了,再哭我要舍不得了。”
霜落点点头,说,“少爷,以后去找一个更可爱,更听话的好奴隶吧,别再找我这样三心二意的坏奴隶了。”
“好”
霜落将身体轻轻向前,回抱住钟隐,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
“霜落,你恨我么?”
“有一点。”
“对不起。”
“”
“可是你以后怎么办?”
“刚刚跟梧晴前辈说好了,这段时间,我先帮他去西山照顾锦鲤。”
“那以后呢?”
“不知道,也许去打工,也许卖点东西。”
钟隐沉默了。,
也许苏矜敏说的没错,他和霜落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暴雨过后,天空特别的蓝。在附近吃过早饭后,钟隐将霜落送上了去西山的货车。
他给霜落留了一笔钱,然后把苏矜敏的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别的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在货车启动后都没有多看一眼。
哪怕他确切的知道,他还是爱着那个单薄温润的男子,却不会再期盼此人的回应。
他依然爱着他,却仅仅只是爱着而已。
半年后
钟老爷的葬礼过后,钟隐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顺应众人的期盼回到会馆做乙区的总管。
极乐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钟隐回来后,待人接物比过去更加成熟老练了,他逐渐变成一个众人眼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好上司”、“好主人”,谈判桌上游刃有余、奴隶面前不怒自威。
而霜落则和大多数赎身后奴隶一样,即便脱了奴籍,在经济上还是无法和前主人完全脱离关系。他在钟隐的安排下,去了一家离贺月街很近的西餐厅做采购,工作之余独来独往,和身边的人保持着点头之交。因为有钟隐或多或少关照,霜落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往日做性奴时的娇弱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苏矜敏最终被判了六年。
“对于这样的案子来说已经算是个很不错的结果了。”得知结果的那天,钟隐这样对霜落说道。
彼时他和霜落站在法院外高高的台阶下。霜落苦笑着问,“少爷,您说,若是没有我,苏矜敏的那家蛋糕店,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
“别自责了,现在幻想这些也没有用。对了,这个给你。”说着,钟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