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
“不可。”燕思空摇头,“这次对付葛钟一人尚且容易,但谢忠仁一是远在京师,二是他在朝中势大根深、党羽众多,若将其牵扯进来,此事一定会被彻查,到时那阉贼穷极狡辩,连葛钟都会被其证出个清白来,我便束手无策了。”
佘准面上闪过狰狞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那该如何?”
“此次只针对葛钟一人,但在信函中要透露出谢忠仁对陈焕谋反一时可能事前知情,到时那阉贼为了自保,定会对葛钟落井下石,而皇上也多少会对阉贼有所猜忌、不满。”
佘准沉默不语。
燕思空看向佘准,目光冰冷而坚毅:“佘准,我绝无可能放过谢忠仁,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能打草惊蛇。”
佘准点点头:“听你的吧。”
燕思空下了床:“明日我离开之后,你把桌上的东西放入葛钟和陈焕的府邸。”
“葛钟的没问题,梁王府已被围,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个只能靠你了。”
“好。
佘准起身,推开了窗户,想了想,又叮嘱道:“万事小心。”
“你也是。”
佘准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燕思空把烛台置于桌面,将那些文稿一一摊开,从中挑选有用的字模仿,花了大半夜的时间,伪造了几封葛钟和陈焕的密信往来。
当年葛钟凭一封伪造的李伯允信函,就定了元卯的罪,从那时起他就发誓,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他苦心研习仿人字迹,如今是信手沾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葛钟脸上的绝望和痛苦。
——
燕思空忙完已是清晨,他困倦不堪,竟然伏案打起了瞌睡,直至敲门声将他唤醒。
他慌忙坐了起来,看着桌上一片狼藉,边收拾边道:“谁啊。”
“燕大人,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封野的声音。
“下官仪容不整,请世子稍候。”
门外传来封野的低笑声。
燕思空赶紧把文稿都塞到了床底下,需要给佘准的则压在了烛台之下。
封野不耐烦起来:“还没好?”
燕思空这才去打开了门。
封野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步入屋内:“你忙活什么呢?”
“刚醒。”燕思空打了个哈欠。
封野环视四周,微微蹙起了眉:“可曾有别人来过?”习武之人,感官极为敏锐,他觉得屋内有些不寻常,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燕思空心中咯噔一下,又打了个哈欠,边用布巾擦脸,边道:“不曾啊。”
“你昨夜没睡好吗?”
“好得很,这些时日太累了,一觉到天明,只是睡一晚还不够解乏,还是倦得很。”燕思空转身去穿外衣。
封野走到床边,突然弯下腰,用手探了探床铺,凉的,他眼神一暗。
燕思空齐整好衣物,才转过身来:“你用早饭了吗?现在就去拜访葛大人?”
“……我在等你,下楼用饭吧。”封野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燕思空。
“走吧。”燕思空也看着他,在等他先自己一步离开房间,否则他不安心。
俩人隔空对望了一弹指,心中各有所思,才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吃过早膳,他们与梁广一同前往总督府。
门房领着他们步入府邸时,燕思空想着马上就要见到葛钟,呼吸一下比一下压抑,他双拳在袖袍中紧握,额上青筋暴突,每走近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定力。
“燕大人,你没事吧?”封野见燕思空脸色惨白,心中疑窦丛生,从早起到现在,燕思空的一系列举动都很不寻常。
燕思空摇摇头:“我略有不适,没什么大碍。”
十一年前,封野只有八岁,自然不会知道葛钟就是当年审理元卯一案的巡按御史,他很庆幸封野不知道,否则他反倒不好下手了。
突然,屋内走出一个两鬓掺白之男子,Jing瘦、鹰钩鼻,似乎身体有恙,眼窝深陷、面有菜色,整个人形如骷髅。
燕思空犹如被人当胸捶了一击重拳,身体一顿,心口震痛,脑中也呈现短暂地空白。
葛钟!
十一年过去了,此人之面目还深深烙印在他眼前,他一眼便能认出!
葛钟老远就拱手施礼:“世子,梁大人,老朽有失远迎。”
“哎呀,葛大人。”梁广忙道,“葛大人大病初愈,何须如此多礼啊。”
封野也拱了拱手:“葛大人。”
燕思空定定地望着葛钟,浑身如坠冰窟,冷得他发梢都根根崩紧,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卑鄙下作的老匹夫,他恨不能现在就食其rou、寝其皮!
“燕大人?”封野瞪大眼睛看着怔愣于原地的燕思空,忍不住推了推他, “你若身体违和,便回去休息吧。”
燕思空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展开袖袍,深深地朝葛钟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