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动作灵巧地,勉强称之为灵巧地躲开许致抓他的手,“你少管我!”
“不怕闹肚子了?!”许致压着火气,他戴回贴肤面具,阿召固然脾气不如许致好,但Cao心的地方比许致更多。
两人在车里消磨太长时间,绰绰有余的安排一下子显得拘谨,谁知道下次出门又是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正好擦掉,流不出来的随它去,他决不允许再占据自己的放风时间。车上备了衣物,柳昭穿着迷彩军装,许致多帮他准备件羊绒毛衣,他腰细,必须连毛衣都扣进裤带才能保证裤子不会坠落,因此皮带高高扎在他腰部往上位置,有些卡裆,但久别重逢的男裤质感让他又很激动,时时跑跳,人生头回觉得屁股缝吸住裤子和裆线擦到蛋是多么使人幸福的事情。
许致拉住这人飞舞的秀发,揽成一束,柳昭怕疼的,有些早晨在阿召的梳理下觉得自己头皮都要得被拽掉了,因此他乖乖听命,深色大皮靴搭配高腰工装裤,军绿色外套敞开拉链,与内里米色的高领套头毛衣相得映彰,柳昭张得年轻,头发一束,在高大男孩旁边站立着,自己更像新chao前卫的舞蹈院学生。等身后长发被仔细盘好,拿军帽一盖,雪白后颈干净利落地露出来,清风吹挠肌肤的触感实在良好,柳昭像匹小马兴奋地甩来甩去,许致揽稳他,“别把帽子甩掉,你头发太滑了。”
“呸!小保姆!”
男人一按他帽沿,只露出个Jing致小鼻头在外边儿,像位飒爽俏丽的娘子军,他走在集市里被人撞了肩,撞掉军帽,一头黑发流水似地倾泻,那人满脸通红地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你看错了,我不是....
他不是姑娘,他是我媳妇儿。许致扶起柳昭,然后接过那人准备去拉“她”的手,着重与其握了握,握得那人五官扭曲,道别的时候都快哭了。
谁是你媳妇儿了!柳昭抗议。
你屁股里还收着我的子孙呢,小心点,不定就把你儿子晃丢了。
柳昭从没,几乎没有去过菜市场,一来不怎么下厨,二来觉得去市场太费Jing神,菜品摆得散、菜农的报价还扑朔迷离,你若对他报的价不心动且讲不下去,他就端起饮料瓶做的浇水器——这玩意儿柳昭让许致也帮他做过一个,他带去办公室浇花,许致尝试了,没成功,感慨百姓的智慧可谓博大Jing深——唰唰地往菜篮里淋水,不注意就喷到客人的皮鞋和裤筒上,脾气稍好的同你道一句硬邦邦的歉,遇上性子急的非但不料你,要是稍有微词钻进他耳朵了,抄起长柄称拉开口水拉锯战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这其实也仅仅存在于柳昭进行过一两次实地考察后的片面印象中,他跟许致逛过几回超市,那些被装在环保包装里新鲜密封着、明码标价的食材他就很喜欢,许致疑惑地问他这怎么吃,打算买来做什么菜,柳昭无所谓摇摇头,不知道,但是这个看着好看,应该也能吃吧,许致随即找了几个丝瓜问他好不好看,柳昭说还行吧,摸着不太舒服。等一碗乌黑诡异的丝瓜汤煮出来端到他面前,他才明白买菜不能太以貌取人。
但那有什么要紧,横竖是自己媳妇,他总要给柳昭做一辈子饭的,柳昭什么也不用干,每天骂骂自己,嫌弃下这样又鄙视下那样,舒舒服服地走完一天,到晚上开开心心和他睡觉就完了,其他的事儿不需要他去放置无谓心思。可许致也并非生来就会照顾人的,他早前把被姐姐辞退的家政老师找来,潜心深造两个多月,飞机落地前还在默背柳昭爱吃的食谱表,这些事情总归需要一点窍门,不然他是如何把连碗也时常不洗的小野猫每晚留在家里的。他俩周末在超市采购时,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夫妻,推车里坐着悄悄开零食的小孩,他觉得自己和柳昭也会是其中之一。
如今仍然,他搂着自己的漂亮招人的老婆,顶一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脸招摇过市,两人样貌的强烈反差引人侧目,虚荣心和对老师所有权的宣示欲在这些侧目里前所未有地升腾。菜市场人声鼎沸,游人摩肩擦踵,他把柳昭牢牢圈在怀里,柳昭走得束手束脚,抱怨道,自己又不会走丢了,男人埋首拿头发乱蹭他脖子肩膀,毛茸茸一头黑色卷发挠得柳昭又痒又羞,干嘛?干嘛呀!
给你沾点气味,跑丢了我闻闻味道就能把你逮着了。
....他总以为是自己抓着牵引绳在原地踏步的人生,没发现早已被一只大狗拽着绳加速狂奔地往前冲。
柳昭缄口,这儿太吵了,无数喧闹杂糅在一块儿挤进不大的街道,还被按平了,压紧了,撒一把烤羊rou摊位上的孜然飘香,摹地合上锅盖而后点火,人海蒸腾,大大小小的遮阳伞膨胀点缀热汤,三轮车劈海踏浪喇叭狂鸣,划开几圈涟漪,但很快又被抚平。有个老太太被绊倒,马上拉起来了,一位姑娘掉了荷包,也找着了,一人一人传递过去,柳昭看着那小小钱袋,有雪花霜香味,被人手捂得温暖,哪位腼腆的青年从花摊买了朵康乃馨,系在小荷包上赠予佳人,拥挤人chao里这朵小心意竟完好无损地被保护着,送一路浪漫芬芳。
这儿一直这么热闹吗?柳昭问。
许致垂首,耳朵凑到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