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再试一次!如果你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别说进乐队,就是毕业都难,看在老头的份上,黎珮,你想上台去丢人吗?
母亲尖厉的声音划破她的思绪,划破她的意识,一股反胃的感觉压倒她。在学习拉琴的漫长日子里,她总是这样,一切都要表现完美的压力几乎把她压垮。谢天谢地现在终于独立,随着知名度越来越高,收入越来越多,黎珮和父母的关系也终于达到平衡。
黎珮挺起胸膛,直视舞台前方的大屏幕暗暗做吐纳练习。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平静下来,胃部的结也松动下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一个性感的、赤裸上身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盘饮料。
“香槟?还是饮料?”他主动提出。
老天,太棒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渴过。
她点点头,微笑着表示感谢,接受一杯香槟。那人刚要走开,但他注意到她匆匆喝了几口时,停了下来等她把空杯子递过来。她不介意再喝一杯,但王爷承诺会给她介绍御师,而且今天还有即兴表演活动,她猜今天也许会上场。换句话说她不能喝超过两杯的酒精饮料。她得把第二杯留到以后喝,防止她发现自己急需酒精鼓励。
黎珮身体有些漂,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喝香槟太快的缘故。她走走停停,礼貌地和周围人微笑打招呼,尽管有些人表清茫然或焦虑,大多数看起来很激动。她装作随意地瞥了眼在场的男士,心里忍不住笑起来。这里有不少高大的御师,大多数她都可以平视,有那么一两个她甚至可能高出一两个厘米。
很多次,她的身高帮助她吓走许多竞争者。音乐是个压力大、竞争无比激烈的圈子,稍稍露怯,对方很可能连骨头带肉就把人啃得一干二净。上周,她才和愤怒的编曲以及口齿不清的鼓手针锋相对,黎珮不是指手画脚,但当一个人将分内的事儿做得不够好时,就该接受批评立刻改正。其实有时候她也会故意小题大做发脾气,就是想看看对方是否会制止她,把她摁回她该呆的地方,她该守的身份。但是,这样的人很少,自从她脱离乐团单干后就更少了。
黎珮深吸一口气,决定到吧台要杯饮料,哪怕一杯水也好。刚接近就看到王爷站在吧台旁,肩膀宽厚、眉开眼阔,周身散发的王者姿态似乎占据整个大厅。灯光照在他身上,更显巍峨严肃。黎珮之前只见过一次王爷,当时吴琼介绍他是城里最好的御师,大家都亲切地叫他王爷。黎珮满心期待、精心准备,可最后不过是王爷和蔼可亲地欢迎他加入黯影俱乐部。
黎珮有些失望,原本希望王爷能邀请她去一个更私人的地方,譬如像吴琼别墅里的地下室。王爷很明白她心中所想,语重心长向她保证俱乐部的私密和安全。黯影可以任由黎珮无所顾忌地观察、自由开放地交谈,不仅能够对四虐有更多的了解,而且还有机会认识其他优秀御师、建宁,之后她再决定是否踏足四虐这个小众圈子。
黎珮对王爷的建议毫无保留接受下来,后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回想,越想越佩服王爷、惧怕王爷。黎珮自认不是听话的人,更不用说对方几乎是陌生人。然而跟王爷的聊天,从头到尾都很轻松随意,可实际上每个话题她都好像被王爷牵着走。当时心里想着拉了一辈子的琴,也意味着跟专业人士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太清楚踏足新领域、聆听指导的重要性,根本没有感觉到王爷的循循善诱、操控引导有任何不妥。
如果话题只到王爷欢迎她加入黯影,黎珮这会儿一定已经打了退堂鼓。她原本以为虐打就是被痛揍一顿而已,可实际上要复杂很多,尤其是将身心全部交出去的想法太过危险,虽然只是游戏而非现实,她自问还是做不到。偏偏王爷又说起黯影俱乐部御师和建宁的关系,黎珮头次听说这样的称呼,双方的虐和被虐关系更是让她好奇心大起。
“如果建宁要将自己全部交给御师,由御师彻底控制,那安全词又怎么说?建宁仍然可以随时叫停啊!这样的话,御师和建宁之间,究竟是谁在控制谁?”明明自相矛盾嘛!
王爷只是含笑点头,“你很聪明,一问就问到关键,然而答案,得靠你自己寻找。”
就为这句话黎珮整整一个星期都在纠结,犹豫、退缩无数次,但最终还是按时来了黯影。王爷在不远处和其他人讲话,黎珮自认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或大人物,但当她靠近王爷时,皮肤忽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环顾四周,不禁想也许黯影的墙壁有点魔力。
“小珮?感觉如何?”看到黎珮走上前来,王爷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王爷这个问题让黎珮纳闷,是普通的寒暄,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她心里颤了下,告诉自己不要过分解读,只是微笑道:“挺好,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王爷扬起眉毛,其中一个御师更是从放松到警觉,左右扫视大厅。
黎珮为自己的傻气忍不住笑起来,这里是黯影,玩的是四虐,不奇怪才奇怪呢!她赶紧解释道:“奇怪是褒义词,更准确说是脊柱通电,好像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清在等着我。”
气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