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徵想着,是该去找他了。晾了他这么多天,也该有个结果了。
江城骏有寅时便起床练武的习惯,风雨无阻。当赵晚徵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时他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赵晚徵披着灰色的斗篷,在未亮的黑夜下像一道细瘦的影子。烛火映着他的脸颊,忽明忽暗。
心头的那口气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去,他盯着他满眼杀机,一杆枪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劈刺都欲置对手于死地。他在演武台上连练几十个回合,最终长枪一收,锋利的枪头直指赵晚徵眉心。
赵晚徵不闪不避,落下一滴血珠,沿着秀挺得鼻梁往下滑,淌过脸颊没于下颚。
“说!你为什么要杀我!”江城骏怒吼,令人耳膜嗡嗡作响。眼前这人让他既想杀了他又舍不得。
赵晚徵淡定的挪开抵他眉心微微用力就能把他爆头的枪尖,冷漠的说:“你这不是还没死吗?”
这番话惹得夜将军更为生气,他这边痛得心肝脾肺肾都要碎了,这人竟然还能冷漠吐出你到底还没死这种话,万一他死了呢?
他是一个将军,理应忠君报国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他也无怨无悔,但如果死于枕边人的算计他是一百个不甘心!
江城骏双目怒红,俊脸扭曲,“我的命都是我的弟兄堆出来的!我哪里对不起你?当初皇位争夺我被你骗,现在又被你骗?现在不需要我你就又想把我杀了!?”
赵晚徵沉默低下头,他是个骗子,骗了许多人,但他或许最对不起的就是江城骏。内心的愧疚越涌越高,简直不知道让他怎么办。
江城骏见他不说话,也收了长枪杵在地上,枪头全没入草地,咬牙切齿倒:“你是皇上,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当初我原谅了你,我什么都不懂,不懂你的帝王权术,你的笼络人心。但是今后我不会再找你了,我江城骏还没有那么贱。我身边不是非你不可。”
说罢拔起地上的枪转身就走,心里的痛苦满涨,几乎快要把他的心脏给撑破,但是他不能回头,他们之间真的要断了,不能纠缠,他会害死他。
他走出去一段路,赵晚徵突然追上去疯狂抱住他,柔嫩的脸颊贴蹭他满布汗水的宽背,双手圈在他的腰间搂得死紧。
江城骏的背肌收缩,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婊子……
他握紧枪杆,扯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拉扯开,赵晚徵因为惯性重重摔在地上。
“我利用了你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赵晚徵踉跄着爬起来,站在原地向他不停鞠躬道歉,一声对不起一个鞠躬。态度虔诚得差点给他跪下。
江城骏听着身后的道歉眼睛红透,握着那杆枪用力得要把他掐碎,身后的人在给他道歉,是曾经躺在他身边的人,是他曾经可以肆意进入他身体的人,也是他的君主。
他狠下心没有回头,必须得快点走,必须得离这个妖Jing远点,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江城骏也没有意识到,一滴眼泪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狡猾的混入汗水中消失不见。
赵晚徵直起腰,呆楞楞的看着那个强壮的人越走越远,站到双腿发麻,站到那个人影消失在拐角。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