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惧怕’,总想拼命躲闪。然而,鉴于今天‘不坦荡’的是自己,有些许‘心思’的是自己,王良明感到很压抑,又开始努力瞥过脸,尽可能不去看男人。
谁会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王良明沮丧地明白了,自己越是怕什么,上天就越是要跟自己来什么。
没等他把第二口饭送进嘴,他就听到,桌子对面的母亲开始关心起了自己来:“良明,你怎么没给自己盛点儿肉吃啊?你大哥炖的这山鸡肉真得相当不错,你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说罢,母亲也不等王良明回绝,自作主张给他盛了满满一勺山鸡肉,一股脑儿全倒进了他的碗里面。“多吃点,来,”母亲说道,同时也给她自己和妹妹,还有武藤的碗里也分别盛了些:“好的东西,可不能给浪费掉,今天就全都吃完。”
武藤愣了一下,瞅了眼王良明,有点担忧地挠起下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方才已经彻底弄清,王良明基本就是被自己宰杀山鸡的场面给唬住了,所以不敢吃东西。但,他又要自己暂时不说出白天具体都干了些啥。
并且,那地方离飞机很近,王良明担心他的家人们发现这一秘密,亦很正常。
只是,若这样的话,该怎么帮他解下围,才显得顺理成章呢?
向来在王良明面前自信满满的武藤,此时竟完全拿不定主意,不知晓应如何帮他跟他母亲委婉地回拒下,会比较好。顿了一阵儿,男人好不容易琢磨出个借口,打算告诉良明的母亲,说他今天肠胃不好,要先缓缓。
可一眨眼的功夫,武藤就更为惊诧地观察到,王良明没再如先前时那般发憷,而是直接埋下头,迅速捡出一两片新添出来的山鸡肉,都送到嘴里,就着汤。男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嚼没嚼,就见他全咽进肚子里去了。
实话讲,王良明认为,这山鸡的肉质是不错的,细糯柔嫩,口齿留香。若从未知晓它是怎么一步步‘演变’至此,自己差不多应该会应和下母亲,夸夸这道野味,而不再有种犹如硬逼自己去完成任务一样的感受了。
当然,即便弯着身子,脸正对着碗,王良明依旧知道,武藤还在注视着自己。他隐约觉得,男人的目光很炽热,跟火似得,几乎能把自己脸给烫熟。同时还有种复杂的意味夹杂其间,让他非常不明所以。
为什么呢?难不成,是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做的菜,所以心里头很失落?
愧疚自胸中陡然而生,让王良明以为自己仿佛受到了一股强力的暴击,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而这‘不好’,比看见肉汤反胃要来势汹汹得多。他喉咙里酸涩得很,同时眼眶也不自觉地湿起来。这不由使王良明吓了一跳,急忙胡乱抹了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平抚了波澜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王良明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间如此难过,甚至差点到了夸张离奇的地步。
但他的确有些自责,或者可以说是非常自责。他心想,武藤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把自己和母亲妹妹都当作亲人一般对待,烹饪了一桌已经算得上‘丰盛’的晚膳。可自己却因为根本算不得什么合理缘由的‘顾虑’,白白冷落了男人的一片真心实意。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懂事了?
他回想起之前,个马时候,自己对武藤的态度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哪怕不是在男人起了点‘坏心思’,要整蛊自己,而是说正事的情况下,自己偶尔表现得都很难说得过去。
可即便如此,武藤待自己和最初那几天并无异样,甚至愈发亲热,更深刻地代入了‘兄长’的身份。
动物自然是肉长的,可人心更是肉长的,哪怕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接二连三、三番五次地被伤害,定是伤痕累累。即便嘴上不讲,那也只是‘有苦难言’。乌鸦尚知‘反哺之恩’,将心比心。自己呢?
王良明难以为颜,悔恨交加,自然也不会知晓,武藤根本没有半点责怪他的念想。
而既然这样,那么自己就应该亡羊补牢才对。
他思忖着,男人给予了自己和家人某种,可以被称之为温暖的具象,自己理所应当要接受,要感谢,无论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这份情,都得要领。
至于细枝末节的一些小情绪,以后还是可以慢慢说叨的。
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王良明决定,一定要表现更好,显得自己非常喜欢武藤烹调的晚膳。
于是,他不仅是故作镇定地扒拉完了母亲新盛给自己的所有山鸡肉,又主动拿大汤勺再舀了碗肉汤,喝了下去。完事之后,王良明不忘重重地点点头,予以武藤的‘劳动成果’充分的肯定。
当然,那肉的滋味,此时真真是让他的胃承受到了极限,使得王良明放下汤碗,紧跟着就猛吃了几口蔬菜,以求自己能冲淡下刺激,不至于彻底将食物全都呕吐出来。
待那碗米饭也见了底,他便如释重负般地赶忙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终于结束了。
王良明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面五味杂陈。他一边继续‘回避’开武藤注视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