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荀仁从前从未吃过的好东西。见刚才还一脸不情愿的荀仁脸上露出了惊艳的神情,荀文眉开眼笑,又接连夹了许多菜喂给荀仁:“尝尝这个,还有这个,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菜,保证你吃了喜欢。”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荀仁也恰巧饿了一天,遇到此等美味,不忍心和自己过不去,因此也就乖乖都吞了下去。正吃到一半,荀文夹着虾仁递到荀仁的嘴边,荀仁低头一咬,门在这时被忽然推开。
“阿仁!”少女大喝一声,满脸是汗地急匆匆闯了进来。荀仁嘴还咬在荀文筷子上,半截虾在嘴里半截虾在嘴外,看到荀梨蕊便惊愕地松开了口,眼眶也瞬间热了起来。他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跑道门口一把握住少女的手叫道:“三姐!”
“阿仁!”荀梨蕊哽咽着一把抱住荀仁:“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你知道姐姐和三姨多担心你吗!”
“我,我……”荀仁有苦难言,只是声音哽塞,眼中滚泪:“我也想你们……我一直都很想你们……”
“咳咳。”荀文走过去关了门,眼神不满地流转在荀梨蕊抱在荀仁背上的手上。他咳嗽了几声,惊醒了久别重逢难舍难分的姐弟俩。荀仁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站到一边道:“姐,坐。”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找到的阿仁?”荀梨蕊红着眼睛坐在荀仁旁边,她对荀文虽有疑虑,却并无太多疑心。因为荀文是荀府除荀老爷外最能主事的人,向来扮演的是和事老角色,也从未刁难过三姨太母子。她只当荀文是好心帮她,想过荀文是否另有目的,却从未想过是否是荀文害了荀仁。
“这个啊,还是让小仁来告诉你吧。”荀文笑眯眯地冲荀仁使了个眼色。荀仁面色一凛,低头磕磕绊绊道:“是这样的……姐,那天,那天我说了要外出参军,因此早将行李打包好了,后来,后来……”
“后来,小仁苦于孤身一人,没有依托,便来寻了我。”荀文替吞吞吐吐的荀仁接过话头:“我替荀府走动在外多年,在军中也有幸结识了几位兄弟。因而那天我将小仁带到他们那里,请他们代为照顾,教他些本事,好让他在外面也不受欺负。”荀文一边说着,眼里流出真挚关怀的目光,双手握起荀仁欲躲的手道:“我这做大哥的,这么多年来,也没能为五弟做些什么。一听有我可以帮忙的,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想来小仁志向与荀府其他人都不同,如果能留在军中,将来与朝堂上的兄弟们相互照应,也是极好的。因此急匆匆遣他去了,却忘了告诉三妹你和三姨太。”
荀文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若不是浑身还隐隐作痛,连荀仁都快要相信这是真的了。荀梨蕊闻言,却是皱了一下眉头,道:“那为何要瞒着我和三姨太三月之久,至今才见面?只是外出学习,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传回家吗?”
“三妹,你这是女人心不懂男儿志啊。”荀文笑着摇了摇头:“当日我那些兄弟们走得急,我便急着送小仁去了。他跟去的,乃是边境的军队,那几位兄弟带着他也是路途遥远,环境险恶,不敢说照顾周全。小仁心高志远,一心要尽快立功,又怕去的地方太偏僻,叫你和三姨太担心,所以央求我说,在他彻底在军中安稳下来之前,不要告诉你和三姨太。”
“唉。”荀文叹了口气,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来,我这做大哥的也太难了。又要替五弟瞒着,还不忍看你和三姨太焦急的样子。因而这段时间多去三姨太那里叨扰,就是怕三姨太急坏了身子。如今总算见得了,可能放心了吧?”
“是,多谢大哥近来的照拂。”荀梨蕊闻言,举起茶杯向荀文致谢:“阿仁这孩子,竟让大哥废了如此多心,但大哥不愧是大哥,能把这些事都安排的如此妥当。”语顿,荀梨蕊转头看向荀仁道:“阿仁,你怎的一点也不告诉姐姐和母亲?我们不是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都支持你的吗?傻孩子。”
“姐……”荀仁闻言,又要红了眼眶。他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趁着抬头的功夫将眼泪吞回去。放下茶杯,他忽然对荀梨蕊道:“姐,那把剑你可还替我收着?”
“什么?”荀梨蕊楞了一下:“你是说……”
“那剑一直放在姐姐那里,我就安心了。”荀仁开口打断荀梨蕊的话:“只是此时一别,我就又要远走,下次见面,就不只是何时何景,何副模样了。”
“你……”荀梨蕊一把抓住荀仁的手,激动地道:“你不见过三姨了吗?数月别过,三姨思念成疾,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病殃殃的了。你就这么急着走,都不去看她一眼吗?”
“我……”荀仁一开口,声音便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了。他只觉得胸膛涩地要命,像是被挖了个口子又被浇上醋一般,痛彻心扉,酸涩不已。
“边关……战事紧忙……我,我初入军队……不能久离……”
荀文眼看着荀仁的谎话要编不下去了,连忙插入两人的谈话中拉开话题,谈天谈地糊弄过去。一顿饭下来,三人都是食不知味,各怀心思。临别时荀梨蕊还再三拉着荀仁的手不让他走:“当真不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