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庆咳嗽了一声,道:“六百吨镀锌板,合格率不到百分之十,很多板面都做了喷漆和抛光处理,外表不容易看出来,但是抗拉伸试验和弯曲试验都不达标准,弯曲一大于九十度就会有裂纹,现在已经全部回收。我从其他地方高价调来一批货补上,光只有这一项,公司就损失一百二十万元,不包括报废板材!”
传总阴沉着脸,点头说道:“全部都是。”
邵远程看着我叹道:“钢子,传总一直不相信你是故意给宏远添乱,所以打电话给滨海钢材的赵总。赵总说,每一
次发货都经过小丁的严格检验,质量上不存在问题,后来小丁失踪,赵总曾多次去找他想问清楚原因,最后小丁承认和你有一项交易,但是什幺交易,小丁死活不说。于是赵总告诉传总,你去滨海的时候,曾经有机会参加他们的滨海钢材的洽谈会,结识很多倒卖钢材的人……”
冯麻子的脸胀得通红,道:“那边初检都过关了,又有合格章,公司的工作这幺紧,难道我要一张板一张板的查吗?难道我们质检部都没别的事了?当初你们在滨海不是还有一次检验吗?不也没看出来?”
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传总喊道:“传总,你怀疑我跟小丁勾搭在一起吗?是我要小丁检验滨海钢材的货,然后再低价购进别的厂的残次品,再利用滨海钢材的出厂合格证以次级品充当好货,中饱私囊吗?”
我听了眼前一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头上开始冒冷汗,心虚地对传总说道:“全部都是滨海钢材的货有问题?”
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我这才想起来,小丁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永远不要试图成为一间公司的中流砥柱,让所有人包括老总都百分之百相信你,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树大招风、人强招嫉,你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要承担越多,而且所有老板在遇到关系公司利益的事情时,都是六亲不认的。
邵远程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里面的意思,傻子都听明白。
我心中一动,紧紧盯着冯麻子看,他是质检部经理,有什幺问题,他应该最先知道啊!为什幺不说?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却没有人说话。
传总冷冷说道:“你可以不服从,但我会请法院协助调查。你是每车都有检验,可是为什幺只检查有标记的板材呢?”
三百多万元的镀锌板啊!加上公司损失的一百二十万元,那就是将近五百万元的损失,把我全部家当卖掉也填不了这个坑啊!我这几年从业务上总共拿的回扣也就是八、九十万元而已,那剩下的三百五十万元我去哪里弄?诗雨轩开业花了我将近二十万元,现在户头就剩下不到七十万元,我怎幺补这个天大的窟窿?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传总,虚声说道:“传总,您说的这些话,我不是很懂……”
“我……”
冯麻子愣了,脸色倏地变白。
我被冯麻子堵得哑口无言,在滨海是有一次检验,但是那是小丁负责,而我对这个根本不在行,我怎幺知道里面的玄机。
冯麻子被我盯得打了个冷颤,喊道:“如果整车都是残次品,那很容易检查,但是好坏夹杂,公司只负责抽检,检查不到也是正常的事。”
在发出去四百吨,除去刚开始的几车货没发现问题,后面的质量却越来越差……”
传总看着我摇头叹道:“钢子,你是老员工,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滨海钢材这件事,你做得有点超过了。我原先很看好你,但是这件事你让我太失望了!年轻人有心机是好事,毕竟做业务靠的就是心机,但是你玩的这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实在是很糟糕。小丁发现得早,退出去了,你为什幺不就此收手呢?你真当我传磊这些年的打拼是白玩的吗?”
我恨恨的说道:“我打电话给小丁!”
冯麻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安大庆,身体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安大庆闻言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冯麻子一眼,吼道:“明天就去质检部找新经理报到,这笔钱赔不完,别想离开宏远!”
传总的眼神告诉我,我所说的就是他所想的!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脑袋乱成一团,莫大的冤屈如山般压在我的胸膛上,我拍着桌子喊道:“我李钢不是那种人!我从来没有对宏
冯麻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对传总说道:“关我什幺事?是李钢收人家的回扣才进这样的货,我有照公司制度在做,每车都进行抽检,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啊!”
冯麻子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不过传总下面的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冯世平身为质检部的负责人,工作不认真、不仔细,导致公司蒙受重大损失,随即撤销职务,贬为质检员,赔偿公司损失一百二十万元!”
妈的,这幺快就想推卸责任?你想得美!我气势汹汹地说道:“一车检查不到我认了,但从五月分到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一个月两车的货,你居然一次都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