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身,合上双目,任由它驮着自己去往前方。
伊吾城宛如遗世明珠坐落在大漠之中,驼铃悠悠,人喊马嘶,商队络绎。
这城因商贸通道而繁荣。却因乐绝大漠而闻名于世,箜篌与琵琶音犹如余音绕梁日日夜夜盘旋在伊吾城中,笙歌音美,弦管声谐。黄沙铸就的城就在大漠之中,宛如金珠美貌般的女子使人驰之。
毕战走入伊吾城中,他身边已无了那只白鹿,他戴着兜帽,遮住半张脸,在这西域之地,什么模样都不为怪,他的打扮也无人为奇。
他赤脚走在黄沙路上,忽从空中盘旋飞下一只黑鹰,毕战伸出胳膊,那鹰牢牢立在了毕战的小臂上。
“魔君大人,我替您查明了,京都之中有一入云阁,阁主是百目那老贼,是他窃取了金铃之术。”那黑鹰却讲人言。
毕战轻蔑般地笑道:“他用金铃之术做什么?可别懂了歪心思。”
“百目那家伙有什么本事,只会弄巧成拙罢了。倒是有一事还要禀告大人。”
“何事?”毕战却忽然注意到那正从酒舍中走出的男子,那披着狼裘的男子,他扶着以为白衣男子从中走出,白衣男子喝到走路摇摇晃晃,那身披狼裘的男子像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扶住。
“是久瑶,大人的徒孙,她妄图陷害人间的圣主与小龙王,便被打回原形,形神俱灭。”那黑鹰语气有些低沉,似它还记得曾几何时,那小姑娘刚化为人形活蹦乱跳的样子。
毕战轻叹了口气道:“是那小姑娘啊,她不是最向往人间的爱情吗?说向往那人间的君王。怎就干起了敢抓龙王与得帝君庇佑的圣主?她倒是敢与天违。”
那披着狼裘的男子,一抬头便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毕战,那一身黑袍,脸上带着半扇金纹面具的魔君。
“狼王好雅兴啊。”毕战笑道,他一扬手,那黑鹰便怒而飞,其翼若沉天乌云般宽大,挥展羽翼,翱翔而去。
“五方魔君。”昴宿有些心虚地与毕战打了招呼。
毕战侧目看着昴宿扶着的那人,昴宿便连忙解释:“这,我只是。”
毕战纵然没有见过眼前这白衣人,但也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份:“无妨,你有你的朋友。你虽是我抚养长大,但如今,你已是狼族首领,自己有所把握就好。”
“嗯。”昴宿实在是不曾想到,在这大漠之中,居然能与百年未见的毕战相遇,而此时自己正扶着天宫的二太子,长怀太子。
长怀却听着昴宿和旁人讲话,有些愤愤地拍了拍昴宿:“狼兄啊,赶明日我带你去天宫喝酒,我们去偷观凛星藏的酒。”
听到观凛星三字,昴宿目色一沉,却立即转而为乐道:“好好好,你别讲话了。”
“长怀太子属于天界。昴宿,你是狼妖。”毕战瞥了眼长怀道。
昴宿有些尴尬地道:“只是朋友。”
毕战呵一笑道:“神与妖做朋友?实属罕见,你自己把握,我还有事。”随即他便绕过眼前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长怀这才回过神,他低着头看到那赤足之人从自己身前经过,他能嗅到除酒气外,对方身上携起的一阵清香,如雨后般清润。
“你,你,你谁?”喝了太多酒,说话都不利索了。
毕战哪里理他,只一味地向前走去。
“我是不曾见过你?”长怀一把推开昴宿,便要去抓毕战,却被毕战一躲,他抓了个空。
他只用那带着面具的半脸对着长怀,那双眼看不出任何感情来,他道:“我与长怀太子行两道,怎能见过我呢?”
长怀却看着那双眼睛,呼吸都有些跟不上节拍:“我分明见过的,这般眼熟,我见过的。”
“你从未见过。”毕战拂袖离去,他袖间扬起的清香,让长怀心思沉重,这般熟悉,又这般久远。
那昴宿连忙上去扶住长怀道:“那是我和你提过的,我被前任狼王丢下山崖后,救下我的那个五方魔君。”
“我曾见过他的。”长怀却还在喃喃道。
昴宿便扶着他向与毕战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长怀太子啊,那是魔君,五方魔君,你们天宫多少人都对他提心吊胆,恐其作乱,你怎么还说你见过他呢?”
“分明见过的。”长怀还在说。
昴宿却觉得是胡言乱语。
等候在伊吾城外的侍从已等了许久。
那青衣的小仙仆见了长怀,便连忙走过来搀扶。
“怎喝成了这样?”小仙仆道。
“二太子贪杯了些。”昴宿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仙仆却皱着眉:“若是让帝君知道,二太子便少不了一顿板子,更何况是与你这妖,若是让风舞雩大人知道,二太子便出不了天宫了。你们这些妖,到底懂不懂啊,二太子本就被众仙所指,你们能别添乱了吗?”小仙仆扶着长怀,语气有些愤慨不平。
昴宿看着并未生气,可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提醒长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