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着你被开膛破肚,你那黑心的崽子该被野狗啃烂。”
他再度犯起倔强来,姨妈意图带着他出门,苻宁偏要朝表哥和萧澄走去。
这几天里苻宁对他来说像是死透了,还是因为懒,他连萧澄也很少想起,要不是秘书汪松宜提醒他日程,冯文昭都要忘了那小张律师的订婚宴。萧澄在去的路上着也不着他,两人出席横死者的葬礼一般肃穆低沉,可能葬礼都要比这个快活,冯文昭就亲自操持过他父亲的身后事,现在回想起来偶有后悔,假设他当时雇几个脱衣舞娘,记忆就会妙趣横生温情脉脉,“等你死的时候想干什么都行。”母亲拒绝并嘲讽了他。
“文昭和我都乐意见到你一切安好,只是怎么今天不带你的中尉一起来?”
“阿宁,听话,可别再糊涂了”
“怎么了?疯子一样?和郑天德那私生子杂种操过几次就恶毒成这样?”
还是不理睬,这倒让冯文昭觉得委屈了,当时事态不妙,萧澄和表弟眼看着就要骂起来,他弄走了表弟,算是维护了伴侣的尊严,谁曾想落了个两边不讨好,里外难做人。
这边听着姨妈的劝导,再回头看时,老妇人已隐在廊柱之间不见了,“别指望着你表哥接手管你。”苻宁这才回过神,仍怕姨妈因之前生日会上的事记恨自己,说话声都是小小的嘟囔,“表哥说会好好对我”
主角们的假笑愈发尴尬,萧澄故意挽住冯文昭的手臂,柔情的包裹之下,更像是洪水中的蟒蛇绞着枯木,两个都令冯文昭极不自在。
关于死胎、背叛与悲惨,苻宁再不聪明也足以想到
“以后还有更好的。”
原来他又受了一回骗,看尽了侯爵的愤怒,“你害了我!”苻宁嚎啕大哭,纠着冯文昭的衣领不断撕打,原本那些怜悯爱惜荡然无存,表哥忍无可忍,又急于脱身,韦芝丽忙着拉开两人,反而让冯文昭心里更乱,竟不管不顾地将苻宁推下台阶,倒在草坪上的也不再哭闹,只一个劲地喘气,简直像被人掐着脖子。
“阿宁,够了!”表哥出言阻止,姨妈也在身后试图拉住苻宁,顺带想着将其他宾客同他们隔开。
“姨妈”苻宁别扭地开口叫了人,韦芝丽回了一声,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将他手中才点燃的烟抽走,往花盆里压灭了。
这些声音非哭非笑,全噎在喉咙里,只能一点点嘶哑地挤出来,表哥也不顾自己母亲的阻拦,略微安抚了被逼得哭出来的萧澄,而后直接把满脸无所谓里夹杂着得意的苻宁扯出了大厅。
“真无聊。”丈夫靠近萧澄说道,张正镛大律师的宅邸门口是一派很自然的喜气,却感染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幸好得了没趣的侯爵很快发现了新愉悦,小张律师的矮个子未婚妻,一位还算年轻的小姐,竟不幸长了张又大又厚的嘴。冯文昭去吻了她胖乎乎的手,热情友善地送出一顿祝福,相较之下侯爵竟发现了萧澄身上许多看得顺眼的地方,反正以他的审美,总是十分讨厌别人嘴巴大,在首都有钱人圈子里四处招摇撞骗的刘奥姑就是大嘴巴,一次
苻宁盯住萧澄的脸,突然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许多事找到了原因,罪魁祸首正站在眼前,嘲弄着他的不幸,从未觉得事实像此刻一样清晰有序,“都是因为他,表哥不能和我在一起,也是他偏要在那晚叫表哥回去,要不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放开压在舌尖上的牙齿,自然而然回敬了一番微笑。
“我不甘心。”
“真是荒唐”韦芝丽也有些为儿子的脾气吓到,她叹了几口气,小心的踩着高跟鞋下到草坪去拉苻宁起来。
“冯文昭把你的事跟我说了一些。”
苻宁打起精神,但察觉不了外界,整个任凭感情驱使向前,“表哥”他试着唤了一声,希望站到自己一边。
“你不能待在这里了。”她苦心劝慰,捂住苻宁冰冷的手,“跟我回去吧,现在也就是我心好,不能放着不管你了。”
“你是个恶心的贱种,你配不上你拥有的一切”
攥着侯爵夫人的手,还沉浸在忧虑和恐惧中,“表哥怎么能不要我?”他无望地问。
大概过去了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时日,反正冯文昭依旧干着自己该干的事情,但侯爵的心思全然不在。到他手头的公文,一件两件堆起来,合理地积压上一会儿又能怎么样?还能显出他作为年轻人的谨慎,只是有时候那些掮客和各种各样的秘书、特助显得聒噪恼人,哪怕知道他们会给他送钱来也是觉得烦,冯文昭将怠懒归结到换季上,他白日就是没有精神,就是不觉得自己应该办任何事,“反正呢?”侯爵同样会焦虑,但劝自己宽心的本领同时越来越强,“又反正呢?”总是越到后头效率越高,谁都愿意享受高效率。
说什么呢?也是,您该对他说些好听的,不过孩子现在付不起钱买您开尊口。”
“滚!”侯爵朝他大吼。“死去吧!”
韦芝丽耷拉下嘴角,做出十分适合怜悯的表情,她像在讲未来,也像在谈条件,“你可要听我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