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病房内雪白的墙面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小女孩靠在床头扶着男人的手似乎准备下床,身穿白色医生服的女子正拿着木板似乎正在上面写写画画。
安安扶着父亲宽大的手掌,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着,“爹地,安安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扶着我。”
安敬生面色担忧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走着的模样,心里都不由得揪紧了,双手总是不远不近的护在她的身后,“她这样练习走路没关系么”
于然蹲下身子看着缓缓走向她的小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这样对她的身体恢复比较好,如果一直躺在床上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不是剧烈运动对她来说应该都没关系,只是心脏的负荷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大。
安安扶着嫣然的手,冷淡的小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爹地,你看我做到了”
只是没等安敬生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透过空气渐渐蔓延开,“安安,妈咪来看你了。”
安安微微皱了皱眉,转身靠在了于然的身后,“谁说你是我妈咪了。”她的妈咪身上才不会有这些难闻的味道
林曦看着眼前闪躲的小女孩,心底暗暗生恨,却还是满脸笑意的说道,“安安,我就是你的妈咪,为什么你不愿意承认呢。”
为什么就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承认她呢
安安双眸冷冷的看着她,“谁说你是我妈咪的,你去找谁,总之不要来找我。”
林曦似乎有些难过的垂下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声音有些失落的说道,“安安,这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我先走了。”
病房的空气中有些凝结,消毒药水的味道渐渐消失在微风之中,白色的轻纱漂浮在空中,似乎还有淡淡地百合花香正弥漫在空气中。
安安看着女人有些失落寂寞的身影,心底突然一刺,仿佛即将离开的真的是她的妈咪,“你明道,“是么。”
安安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在我的梦里,妈咪也是这个味道,温柔的味道,可是我不知道妈咪是不是这个味道,因为我从来也没见过。”
于然看着怀中神情失落的安安,伸手将她抱上了床,声音轻柔的说道,“安安,你还记得阿姨曾经和你说过的么,我有一个儿子和你是一样大的,我很忙总是没时间照顾他,但是他从来没说什么,我相信你的妈咪离开你是有苦衷的,现在她回来了,不是很好么”
原来她真的不是觉得林曦可疑所以才会那么生气绝望,而是真的因为安安口中的妈咪不是她才会这样的愤怒,她也许真的像冬阳说的那样,永远都不可能听到安安叫她一声妈咪了。
安安看着眼前似乎十分难过的女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阿姨,你不要难过,安安没事。”
于然微微低下头,吸了一口气,转而笑着说道,“安安,你要按时吃药知道么还要乖乖的躺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了么”说完之后,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长廊上,雪白的墙面上倒映着过往的人群,仿佛走过那里留下痕迹,走回来的时候却又忘记了,自己其实刚刚已经走过这里了。
安敬生看着女儿已经昏昏欲睡的模样,也转身离开了病房,看着眼前女人似乎孤单落寞的身影,缓缓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原来你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于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心底微微发颤,抬手推了推眼镜,转身看着他,“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母亲么”她的确不是一个好母亲,因为她舍弃了她的女儿。
男人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剪短发,女孩子不都应该是喜欢长发的么”
于然听了之后,有些失神的抬手抚摸着利落的短发,双眸静静的看着他,“你想知道么”
安敬生转身靠在了窗边,看着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懒懒散散的白云,声音带着一丝清冷,“你想告诉我么”
女人轻笑了一声,转而也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曾经我很爱过一个男人,但是他欺骗了我,也伤害了我,然后我就离开了,最后长发也成了这一头的短发。”
她剪去长发不仅仅是为了改变容貌,也是为了忘记那些不该有的种种,让自己获得新生。
安敬生听着她的话,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剪掉了,就能忘记了么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世界上就不会有痛苦了。”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又何必这样念念不忘整整六年,那个从他生命中突然消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