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小瓶耗油和小袋姜粉,还买了一袋淀粉。姜玄问他:“你干嘛不买大袋的呢?”陈林翻了个白眼,转头跟他说:“你就一个人住,买大袋的你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姜玄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拖着长音“啊?”了一声,又跟他贫嘴:“那也还行,猴年不就16年么,吃三年呗。”陈林忍不住捏捏他脸蛋,说:“你就贫吧你!”姜玄嘿嘿直乐。
他忍不住伸了手对姜玄说:“你去把那些菜拎过来,我洗一下,然后要切的。”姜玄点点头,像个柴犬似的小步蹭着出了厨房,又转过身扒着门框问他:“我一会儿还能呆在这不?”陈林看着他那故作委屈的小眼神,实在绷不住笑了,走过去捏了把他的脸蛋,说:“早上谁把我拉起来说要一起包饺子的?”姜玄咧开嘴乐了,说:“我!”陈林又捏了捏他另一边脸,说他:“那你说你一会儿过来不过来?”姜玄又点点头说:“过来。”陈林满意的凑上去亲了他下巴一口,说:“行了,快去给我把东西拎过来。”姜玄像条斗牛犬似的“蹭”地一下蹿过去了。
陈林倚在厨房门口看他这样子,心里又忍不住有点自责。他隐约感觉到姜玄对待他的那种既虔诚又小心的态度,他心里明白虽然姜玄嘴上说着没所谓,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而且这不舒服决计不是“不大舒服”的不舒服,显然已经是到了他不得不按着自己狂操猛亲才能确认存在的那种“不舒服”了。陈林这么想,心中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十分的后悔、十分的自责、十分的心疼。他当初就不该听信姜玄的屁话,说什么“等你选”,等来等去,自己倒是舒舒服服慢慢悠悠一点点往他这边走到了,可他站在那、只能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能不难受?能不愤懑?能不嫉恨?能不茫然?陈林再了解不过那种孤零零等在原地的感觉,若是猛然没了希望,其实浑浑噩噩度日几天也就好了,最多也不过难过两三年,凡事最怕钝刀割肉,从崖底一步步爬上来,为的是近在咫尺又不是触手可及的念想,日思夜想,表面上看着毫发无损、龙马精神,心里早就疲惫不堪、积压已重。陈林心想,幸好,幸好我还没让他到积重难返的地步,不然真要狠狠甩自己七八个耳光都不解恨——天晓得他昨天看见姜玄红着眼睛骑在自己屁股上狠操、汗水滑在腮上做出那副像哭了似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心都被揪紧了,被姜玄的目光捏的又紧又重,狠狠坠在胸腔里,那瞬间他又惊又怕,只隐约中以为姜玄的情感在离他远去,他们抱得那么紧,但他甚至觉得两个胸膛之间的骨骼皮肉都化成了银河繁星,几乎把他们隔远了。正是那感觉如一道惊雷劈下,终于让他发现,他这半年来犹豫不决、难知进退、无法接受谭季明甚至于跟他床都不上了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根本不是自己狗屁的心情不好、左右摇摆、不知如何选择,而是他早就在姜玄电讯中无声的追问和每一次目光的交融中也同样贡献出了自己的心——他昨天那样生气、那样不甘、那样狂躁、那样慌乱,才不是因为姜玄不理他、不回他、不应他,而恰是因着他对自己又恨又恼,痛恨自己的无知、愚蠢、自大、狂妄,竟然听了姜玄的鬼话,把他推离了自己,他骂姜玄“混蛋”、骂他“不要自己的爱”,才不是气姜玄,他是气自己、恨自己、恼自己、怨自己,这情绪在姜玄的沉默中酿造发酵、逐渐上头,让他忍不住发狂暴躁,只能大哭大吼大闹大叫——因为他毫无办法、毫无自知、毫无把握,他能否还能得到姜玄的爱了。他甚至在昨晚情事过后那短暂的寂静中、在姜玄转过身不看他留下的剪影中惶惑不堪,那种心悸的感觉如此清晰,即便此刻他也能回忆地清清楚楚,当时他想,若是姜玄不爱他了,他是绝没有办法接受这结果的——谭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姜玄不是故意要这么粘着他的。他多少明白昨晚上姜玄心里怎么想的——这人实在忍不得了,发了些狂,又对着他表露了心思,估计早上醒来心中才隐约泛起后怕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能装疯卖傻,做些痴缠样子给他看,这么蒙混过去。陈林此刻心里受用得很,他虽然想到姜玄对他的感情深厚,却从未想过是这种境况,他自己也曾遭遇过痴心的恋情,那种既不敢贸然进退、又时常手足无措的心境他也曾经遭遇过,只不过彼时他也年少、谭季明也年少,两个人磕磕碰碰的,谁也感受不到这份美好。此时他都半只脚踏进奔三的征程了,猛地遭遇这种既可爱又淳朴的情感对待,实在忍不住心中又惊又喜,十分感动,连带着看姜玄笨手笨脚扣上锅盖的样子都无比可爱。
买完菜俩人又马不停蹄赶回姜玄家。进了屋陈林开始和面,姜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姜玄租的房子厨房小,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站着,转身都困难。偏偏姜玄赶也赶不走,非得要在厨房里跟陈林一起包饺子。陈林没办法,最后把面粉倒好了,转身问他:“小姜同学,来,回答老师一下,你会烧水吗?”姜玄乖乖跟他装学生,说:“报告老师,会!”陈林伸手一指灶台,跟他说:“那你给我烧点水,小半锅,记得用锅盖扣上,烧的快。”姜玄点点头,照做了。陈林终于把他支开,转头松了口气,微微摇摇头,稍微为姜玄这一会儿的粘人感到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