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控全场,搅动风云一般的无所不能。
“堂兄爱书,亦爱舞文弄墨,参加科举为国效力也并非不可,便是不爱朝堂俗世,考了科举做学问也是好的。”
“伯父何必为此大动肝火,伤了父子之情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唐小鱼是不记得了,但是唐无言居然如愿以偿地以唐门嫡系长子的身份参加了科举,不仅朝堂无人反对,甚至连门主都持了默认的态度。从那时候起,本就人小鬼大的唐小鱼就认定了自己的师娘定然是个无人能比的强者。
——而他憧憬强者。
“弟弟顽皮,师父你还老惯着他。”江无月跟在木舒身后,倒是罕见地露出了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他和你不一样,你习剑,是我大哥教的,大哥的剑法中正平和,体悟与感怀为重。但是小鱼儿是唐家堡的弟子,修习的也是暗器之道,再多的体怀与感悟也比不上正正经经在红尘中走一遭,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历练的缘由。”木舒缓步走着,数年来走南闯北的日子反倒唤起了她本如死水的心,她身上带着烟火的温柔,眼里却藏着万里河山。
“恶人谷内,既有大奸大恶之徒,也有离经易道之人。红尘万载,在没有哪一处地会似恶人谷一般模样,满载恩怨,沥尽情仇。那里有更多的正邪善恶,是非黑白,对于小鱼儿来说,真的再适合不过了。”木舒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名义上我是你师父,但实在没教过你什么东西,倒是累了你和平之,这些年也辛苦你们了。”
安史之乱尘埃落定之后,木舒与唐无乐特意去了一趟明国,将托养在无争山庄里的林平之接了回来。那时林平之修炼了木舒寄给他的,以极阴内力搭配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手刃了仇敌为林家雪恨。木舒一颗药丸子坑惨了原随云,知晓林平之没有变成黑芝麻馅的包子,便将人带回了藏剑山庄悉心教养,如今也已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新秀剑客。
“师父所授,乃大道之智,足以受用终身。”江无月微笑着说道,“临行前,大庄主特意嘱咐无月,给师父带些江南的小食,在蜀地若是有哪里吃住不惯,一定要说。受了委屈也别忍着,家里总能为您撑腰做主的。”
木舒听罢却忍不住笑,她想到那个想用长子做筹码与唐无影争夺下一任唐门之位却被唐简一封信骂得狗血淋头的唐门主,语气难得带上了三分揶揄:“就你师父这样,不去欺负别人都是好了,哪有被别人欺上头的道理呢?”
江无月苦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忽而听见一声尖细的大叫,像是本就嫩生生的嗓子竭嘶底里的哀嚎。
“娘咧爹你是要打死你英俊聪明的乖儿子!娘亲——!娘亲快救救远儿!爹他嫉妒我长得乖!嫉妒使他毁容唔唔唔——”
“媳妇儿你怎么过来了?”倒提着蠢儿子脚丫子的唐无乐随手点了儿子的哑穴,就这么甩着自家娃子跑了过来。
木舒不赞同地瞥了唐无乐一眼,伸手便要去抱被倒挂的奶娃娃:“说了孩子骨头软经脉弱,别总是动不动就点孩子的穴道。”
唐无乐正想告状,唐恒远却已经自行冲开了穴道,被提着脚丫子也好不安分,晃悠着小胖手,鼓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就这这个被倒挂的尴尬姿势嘟着嘴唇做了个献吻的动作:“娘亲~!亲亲远儿嘛~!你么~远儿一下远儿就大仇得报了~!”
唐无乐俊颜扭曲了一瞬,下意识地便想要将手里的小祸害给丢出去,却被木舒忍着笑意拦下。
唐恒远一落入自家娘亲怀里,便立时撅着嘴要往木舒脸上啃,唐无乐大手一伸直接盖住儿子噘着嘴的脸把人给摁了回去,就先下手为强了。他一手摁着儿子,一手捏住媳妇儿的下巴,强势亦或是自然地吻上自己的爱人,霸道直接得几乎让木舒都没反应过来。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唐无乐面色顿时不好了,他一伸手将老婆孩子搂进了怀里,恶狠狠地回头叱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夫妻恩爱啊?!”
只可惜唐无乐这些年来“小霸王”威名不再,一路跌落到“唐耙耳”以及“被夫人宠坏的熊堂主”这种程度上,就连新生代的奶娃子都敢呛声,道:“无乐叔,你这不厚道,先秀儿子再秀老婆,你咋能这么嘚瑟呢?”
“就是,仗着婶娘疼你。”还有半大的小屁孩舔着糖葫芦,丢来一个控诉的眼神。
唐无乐……唐无乐他不仅不生气,还飘了。
已过而立之年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得意洋洋地道:“媳妇儿那么好,当然要秀!你们总归是不会懂的!”
他跟几个孩子斤斤计较着这点小事,却仍然牵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阳光泼洒在他的身上,都显得格外的明亮。
木舒垂眸浅笑,她抱紧唐恒远,微微偏首。
你看,我这一生,有保护我的家人,有依靠在她保护之下的幼子,还有这么一个人,能为你笑得像个孩子一般模样。
我很好,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圆满了。
——那从指间漏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