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士兵在龙门城活捉了奥代斯女爵,应少帅您的要求,将她送来兰特城。年轻的副官低着头,深色的军装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一种隐晦的蓝色。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极其微弱地光线,以至于抬头就能看到像是一直强撑着发亮的灯丝。
男人半张脸都在Yin影中,只显出极其完美的下颌弧度,很好。薄唇微启,只短短两字,却让副官听出一种近乎咀嚼的咬牙切齿。
他们帝国最年轻最受欢迎的少帅许之一,被敌国关押了三个月,逃回来后似乎就多了许多莫名的小习惯,譬如像现在这样,完全适应不了强烈的光亮。
劫后逢生,少帅近乎完好地回到了母国,原本是好事。可这位媒体的宠儿许之一却不仅再也没有在公众视野里出现过,还不愿去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这显然有些异乎寻常。
将军和夫人都很担心你。虽是僭越之举,副官还是忍不住劝道:您应该去看一看医生。
我没有问题!
像是被触及到逆鳞,男人的声音挑高了好几个纬度,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他的肢体呈现出僵硬的紧绷,手背的青筋暴起,浓重的鼻息清晰可闻,仿佛身体里存在着的某种巨兽,不顾一切地想要破壳而出。
你可以走了! 许之一轻吼了一声。
副官吓得呆了半晌,良久才反应过来,匆匆离开。
胸前大幅度地起伏着,薄汗沁出了皮肤,男人抬起头,月光落在了他那张俊美到过分的脸庞上。当下的贵族中很少有这样漂亮的青年,因此自他出生以来就成了媒体争相报道的重点,比皇室的那几位王子还要引人注目。
他的骄傲理所应当,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给毁了!
许之一永远无法忘记他噩梦开始的那一晚,他浑身脏乱狼狈地跪伏在地上,身体因在监狱长期受刑而显得毫无气力,眼前血糊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女人抬脚,用锃亮泛油的军靴勾起他的下巴,啧了一声,懒洋洋地声线透着异常地轻蔑:这就是莱斯利帝国的那位遗落人间的钻石,看着也不过如此。
冰冷的刀锋滑过胸膛,许之一因为这种寒意而不自觉地发抖,囚衣被划破,他感受到那个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体上。
伤成了这样,真是可怜呢。女人的声音温凉,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信子,含着天生的毒素,几句平常的话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冷了?女人的手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她凑上他的耳边:还是害怕了?你可真让我失望啊,少帅先生。
翌日。
少帅,奥代斯女爵已经带到兰特城内了,将在下个月上军事法庭,我们不能将她在兰特城留滞太久。
桌前的人影动了动,良久副官才听到一声:她在哪里?
囚室有灯,很干净,饭食也是热的。程意很满意现状,尤其是他们还能让她带上自己的书,莱斯利帝国的囚犯待遇可要比她的母国好上太多了。
这里是兰特城,她曾经的某个宝贝宠物就是出生在这个地方。
说不定,还能见上一回。女爵轻轻皱眉,刚将人放走就要见面,这可不是她所期待的。
三个月,程意没有对任何东西能持续这么久的新鲜度,以至于到现在,她还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
然而,命运总喜欢事与愿违。
许之一看到牢房里的一切时,压在胸口的怒气瞬间被挑了起来。
那个女人,穿着一套白色宽大的蕾丝睡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躺在床上惬意地看书,甚至装出了一副文静无害的模样,支使着他的士兵为其更换更大的蜡烛。
他叫住了转头就走的士兵:去干嘛?
啊,少帅。士兵懵道:我帮女爵换蜡烛。
换什么蜡烛,她不是女爵,她是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