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刺痛</h1>
第二日路母果然来见她,亲自带着饭菜以及一本书。书是她少年时最爱的李义山诗集,那时读它有许多趣味最爱其中“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如今看来“征南予更远,yin断望乡台”到更有几分意思。
嵇舒苁说的很对,情结靡靡倒不如“澗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与母亲才说上几句,一个面容冷清,体态消瘦的女人走进来。书应当是她提议带来的,毕竟这是个书从不离手的人。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此人是嵇舒苁,她神色愉悦,端着本子向她们展示刚刚所画:“刚刚来的路上堵着四个人,其中有对情侣,男的貌似很瞧不起残疾人的样子。他说话的时候,身旁的女人就一直盯着他。她眼睛黑洞洞的,或许是太大因此显得无神,脸苍白尖瘦而嘴艳红艳红的,身上有很重的脂粉味。临走前女的莫名问男的,如果她也身有残疾该怎么办。”
路母见她不怀好意,立即打断她:“她身子刚好,不要再说这些让她多想。”
她只嘻嘻笑一声,将本子上的绘像给她看。路母在接过画后,脸色骤然一变,侧骨寒冷让她打了个颤,将画撕个干净才开口:“只画下来就如此灵异,这样的画绝不能留。”
“啊……这是我好不容易画下来的,”见路母并非开玩笑的样子,她只好妥协,“唉——明白了,姑妈。”
“光是听着我就能好几天睡不着。”嵇舒苁小时候就怕这个,连听都不敢听。
“那真是我的罪过,不过别担心会有人来保护你的。”
路遥放可不信她有那份罪过之心,这下晚上都没法好好睡觉,只希望今晚医院能热闹一点。中午过后,路母与嵇舒苁分别离开,走前嵇舒苁表示晚点时候会再来。
小睡一会儿后,她渐渐恢复清醒。雪白屋顶纵横着黑纹,房间燥闷着,被子捂着她的口鼻。苹果香味传来,很甜的味道,她不由向那处望去。
窦星垂坐在床边,苹果汁沾上黑手套,糖水顺势滑向手腕。她忍不住递过去一张纸,希望他能阻止灾难降临。
窦星垂这个名字也不知道几时改的,靠着床她不着边际地想着。他的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穿着时尚的西装,像是游戏里的恋爱对象。床头柜上,茶蒸腾起烟雾。
“屋里没起热?”
“不给用。”
“赵姨节俭的一如往常,不过你还虚弱,最好带点暖。”说完,窦星垂起身将火阳花放进吹风匣中,徐徐暖风侵染四周。
路遥放质疑他说话的态度,却不能表露,继而想起他过去种种。苦涩一时间上了心头,表情也耐不住。
“在想什么?和我说说?”
“那倒不必,有些回忆与相处好的人说说也就罢了。”
这话是顺她的意,伤另两个人的心,路成蔓恰巧推门进来,原本揣热的心冷却下来。坐在床上的再不近人情,她的时间停留在那八年中,关于她的事又成年轻那帮人不良范例被不断拿来说谈。
“我带晚饭来,舒舒说晚上有人陪你。”
路遥放点点头,把桌子架起来,窦星垂将食盒一一摆开。吃食十分Jing致,口味也合心意,路成蔓还是一如既往。
“好吃吗?”
“好吃。”路遥放很喜欢吃,这是她从不花心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