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喔!本宮倒是忘了……」多爾袞很不好意的笑笑,「反正老娘剛睡飽,合該動動筋骨,這便幫你瞧瞧,你等等呦!」話落,多爾袞左手插腰,右手比著蓮花指,手臂下垂前後晃來晃去。同時他扭腰擺臀跩來跩去,卻只是在原地踏步。
「弟子龍尾,參見奶雞聖母!」陳重吉恭謹行禮。
陳重吉看到發噱,惟不敢笑出來。他趁機起身,見多爾袞停止踏步,一邊抓著屁股搔癢、一邊伸長脖子作眺望。好半晌,奶雞聖母的聲音響道:「龍尾!你運氣真好,金府的筋揪依然健在,老的沒死翹翹,年輕的活跳跳,兩根好大呦!」
「哈!王爺好性情,很想吃對不對?」
「王爺好氣度,貧道定豁盡全力助王爺一償心願,這便用召靈術來一探究竟。」話落,陳重吉再度手捏法指,搖頭晃腦,一面跺腳一面唸咒語:「拜請!拜請!鳳梨西瓜芭樂蓮霧!拜請!拜請!奶雞奶雞奶雞紅!奶雞奶雞又名玉荷包……」
「吃了。」陳重吉捻著頦下鬍鬚笑呵呵說:「成熟的筋揪,通體金黃,美麗又芬芳,當真令人垂涎三尺。貧道有幸,前後總共食了一百零一根,研發出一百零一種吃法。發現呷筋揪一定要戴手套,白色的喔,這樣才合乎衛生,明白嗎?」
得來。對了!道長方才提及,在桃花島見過筋揪樹,那可吃過筋揪沒?」
陳重吉嚇得腿一軟,順勢跪下去磕頭,「弟子不敢!弟子不敢!聖母息怒!聖母息怒!聖母請保重奶雞聖體,弟子給天借膽,也不敢使喚聖母跑腿啊!弟子只是想說,奶雞聖母宮剛好是金府的左鄰,聖母只要站在窗邊瞧一眼,不就……」
驀然,「哈揪」一聲!多爾袞打了一個噴嚏,全身猛烈一抽顫,突然凝凍住般動也不動。他兩眼吊白,面無表情,緩緩啟齒道:「誰呀~」嗓音尖細高八度,是女聲無疑,「如此大膽,連聲招呼都不打便召喚本宮,奶雞聖母這麼好使喚嗎?」
「聖母息怒!容弟子細說分明啊!」
「本宮明白了!啊……」多爾袞很慵懶打下哈欠,繼而雙手攏攏胸部,「你說了一牛車,無非要本宮當你的跑腿奸細,去查探金府的筋揪,是不是還沒死掉對不對呀?呵呵呵……」他掩口輕笑,臻首搖顫,「你以為老娘吃飽沒事幹嗎!」
陳重吉道:「奶雞是一種水果,也是本門的一種咒語,屬最高機密,無可奉告。」
「噢,」多爾袞有點尷尬,訕訕說:「是本王失禮了,道長請繼續!」
「等一下!」多爾袞打斷道:「敢問道長,這奶雞是啥?」
陳重吉提高聲音打斷奶雞聖母的話頭,很急切接道:「難怪聖母貴人多忘事。的確,當年『奶雞呱呱教』公開舉辦「胡說八道」新弟子甄選大會。貧道實不知得繳154萬兩入門費,聖母一怒之下,嗆貧道:「處理慢半拍,死腦筋!連這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如何成為奶雞呱呱教弟子!爛貨!滾出去,免得髒了本宮水汪汪的漂亮眼珠。」隨即命人將貧道踹出會場。不過,經聖母開示,貧道痛定思痛之後,變賣祖產買了一百箱奶雞和十箱洋酒送到奶雞聖母宮,蒙聖母垂憐……」
话说三十八岁那一年,和硕睿亲王多尔衮遇见一位奇人异士。
「你有嗎?」多爾袞一臉渴切。
陳重吉一見,臉現喜色道:「多謝聖母放出聖靈撥冗前來,弟子今日巧遇當今和碩睿親王,因談及金府筋揪。王爺興致大好,有意一遊桃花島,親自嚐嚐筋揪的滋味。可弟子離教廣結貴人之旅已有數年,實沒把握,金府的筋揪是否……」
「龍尾?」多爾袞的眼珠轉了轉,女聲又道:「誰呀你!本宮交遊滿天下,結交的不是王公貴族,便是富賈霸主,幾時認識你這種寒酸的衰尾道人。竟然……」
她厲聲怒喝,多爾袞猛地圓瞪雙目。
陳重吉道:「貧道不敢妄言,實因距今已五年多。當時貧道在桃花島金員外家做客,金府後花園栽有一株筋揪樹,正值結果期,筋揪一串串垂掛累累。這樣好了,瞧王爺這股熱勁兒,似乎恨不得立刻起程一遊桃花島,貧道這就作法,一詢筋揪芳蹤。」話落,他閉上兩眼,臉色莊重,手捏法指,搖頭晃腦,一面跺腳一面唸咒語:「拜請!拜請!鳳梨西瓜芭樂蓮霧!拜請!拜請!奶雞奶雞奶雞……」
原由一次打猎中,多尔衮为了追捕一只小白兔,狂驱坐骑来至一处山崖上。坐骑查觉不妙猛地来个紧急煞车,长嘶扬蹄蹬后腿,急顶屁股蹦蹦跳。事出突然,多尔衮的心思全在那只小白兔身上,冷不防整个人被抛到半空中,都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人已如流星划空直往悬崖底坠落坠落再坠落。「吾命休矣,地狱!本王来啦~」啦啦啦啦辣辣辣……多尔衮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回响,觉得自己正坠向传闻中的地狱,以为再无生还的奇迹,不由阖上两眼,内心黯然一叹。
★★★
「呷筋揪還有那麼多學問喔?」說著,多爾袞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呦!我記起來了。」多爾袞突然仿女人那般,歪著腦袋很嫵媚的攏攏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