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听话地蹲了下去。
可是,当兔的枪声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响起之时,他瞬间惊醒了。
其实,叶梓怎么可能不会开枪?
有那么十次,他竟然想跟兔说,对不起,对不起;
叶梓将兔挪开,站了起来,手指抓发。
兔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熟悉得让他晕眩,熟悉得眼睛酸涩。
他说:“对于初学者而言,站着开枪难度较高,蹲下来,阿梓。”
兔牵了一匹黑马朝叶梓走过来,脸上带着笑。
“鼻子都冻红了。”
那声音也很大,仿佛树上的雪都快被震下来了。
“左脚再向前移动一点,对,就这样。接下来,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把枪的重心放在左手肘部上,不要左右晃动。紧紧地握住弹匣,将尾部紧靠肩窝……很好。”兔是在用气息说话的,他每说一个字,叶梓的耳廓就被滚烫的气息缭绕,弄得他浑身发烫,后面兔还说了一些关于后坐力的问题,叶梓根本没听进去。
叶梓有些晕眩地看着兔朝他走来。
叶梓开枪了。
叶梓下马,朝前走了几步。
玫瑰色的光芒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细小的雪花在柔和的光束里漂浮。带着淡金、橘红的光芒逐渐扩大,没花多长时间,就渲染了整个白色世界。
兔收好兔子,对
兔身穿黑色羽绒服,银灰色围巾,纯白色的毛衣,外加浅灰色长裤,以及亚麻色长靴。他的脸相当白皙,略长的发,在阳光里看起来,有种金色的错觉。
“怎么一直看着我?”兔疑惑地问。
‘叶梓,你怎么了?’
……
……不对……
他来到窗边,开了一条缝,看出去,嘴角逐渐扬了起来。
“好。”
兔将枪递给叶梓。
“我教你。”
“这个简单,我教你。”兔一跃就跳上了马,然后绅士地朝叶梓伸出手。
‘你不想要自由了?’
忘记那些毫无意义的仇恨,就让一切停在此刻,这样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两个人是在黄昏的时候出去打猎的。
过了起码半分钟,他才轻声问:“打到了吗?”
马匹打了几个喷嚏,他笑着拍了拍马,又抬头看叶梓:“阿梓,冷吗?”
又是一股冷风,兔忽然在叶梓的耳边道:“开枪。”
猎/枪的后坐力很大,震得人生疼。
生在一个那么特殊的家庭,他第一次摸枪的时候,还是小学二年级,五年级的时候,开枪的姿势就非常标准了。即使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碰过了,对枪的感觉,他还是有的。
兔朝前跑去,提起那只兔子,笑:“恭喜你,阿梓,成功了啊。”
叶梓却没有接,不知为什么,他甚至有点害怕触碰那个东西。
兔这么说着,一手拿枪,一手握住叶梓冰凉的手,让他端住枪。
两个人骑着马,在雪地上飞奔。
※※※
叶梓摇头。
叶梓看着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笑。
他这么说着,毫不犹豫地取下围巾,过来给叶梓围上。叶梓在这一瞬间,竟然触动极大。明明这已经是他早就麻木的事了,他却会想起,平时兔也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好吃的东西留给自己,什么都不说,就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洗了,把饭做了,没有抱怨过一次。
‘你忘了那天死的那对老夫妻?忘了他说的那些话?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被他杀掉哦?’
比叶梓高大的兔站在叶梓身后,给人一种威慑感。而兔的声音又是温柔的,刚吐出来的话就融入了冬日的风,带着些微暖气。
‘你忘了你今天要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看到不远处树底下,有一只灰兔,又大又肥。
那个时候,马已经停下来了,叶梓就像受惊了一样,马上放开了兔。
‘你的家庭,你的未来,你不想要了?你想永远被关在这里?’
“算了,你打吧,我不会。”他这么说。
不对!!
叶梓埋头,刚好看到兔背着的那把老式猎/枪,便撒了一个谎:“我还不知道怎么用枪。”
五次,他想要放弃,想要跟兔说:回去吧;
十几分钟后,叶梓再度冷静了下来。
“跑掉了。我们就在这里打猎吧,这里的野兔多。”
为了不摔下去,叶梓不得不抱紧兔。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他来回踱步,嘴唇抖动,模糊地自言自语。
有那么一百次,他想彻底的,把面前这个人抱进怀里,想要亲吻这个人,久违的,真正地亲吻他。
‘你就这样被打败了??’
起码有那么三次,他都忘记了他的目的,忘记了他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