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书没说话，在一旁猛咳。
路虎三两句交代了事情，听的大当家的直皱眉，“简直是胡闹！”关豪转头打量沈君书，沈君书很是安分地坐着，又好像置身事外般敛着气。因为没有耳洞而戴的挂耳微微摇动，滚圆的珍珠碰撞，闪烁出粼粼瑕光。眼睛以上的部分被遮挡住，看不太真切。
那人的靴子应当是鹿皮做的，泛着油光。路虎喊他大哥。大当家旁还有个年轻稚气点的，路虎喊他阿玥。
沈君书的手被绑着，被迫接受寨子里无数好奇考量的目光。
伴山而建，竹木结构，有模有样的实木大门，布着铁制短钉，外墙用土石筑牢，间错地分布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墙头零星的几个人头，百无聊赖地站着岗。
绳结打在两手手腕处，肌肤在不经意间触碰，一个温热，一个冰凉，奇怪的触感蔓延到全身，酥酥麻麻的。
见到路虎一行人，赶忙把门给打开了。
而后，也不等关玥我我他他个所以然来，就三两步走了。木门和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跟着又走了几十步路，便进了个明显精致许多的屋子，路虎带他到一梨花木椅旁，道：“你先坐吧。”
路虎拍了拍关玥的肩膀，“你这孩子。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两先聊聊，要真聊不来，我立马就把这姑娘送下山去。你看成吧。”
“对啊，三当家……”
沈君书一愣，微笑着，却很瘆人，“你这话说的，不是没钱才把我人赎给你吗，我可没说我是自愿的。”
关玥
关豪顿了顿，道：“你问过她什么态度了吗？”
那驾马的又跳上车，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君书，“少……咳……小姐，那我们先走了。你……”
路虎闷闷道：“把她绑起来先。”然后又对后面的车队吩咐道：“你们可以走了。”
路虎答道：“她……其实是自愿的！”
沈君书顺势坐下，半盏茶的功夫，屋里便来了人。
关玥和沈君书面对面坐着，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整个房间阒然无声。
沈君书一言不发，把双手往前递，暗示关玥帮他解绑，关节骨被粗绳磨的有点发红，关玥心领神会，道：“那个，我先帮你解开吧。”沈君书点点头，关玥便连忙站起身来上前。
“三当家的好！”
“去，把大当家的还有少主找来，去大堂，就说有要紧事。”路虎手里拉着粗布麻绳，打散大家伙的言语。
期间，路虎看了沈君书无数次，总是欲言又止。像是一场布谋好的圈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常理，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他的眸子宛若万丈深渊，肃杀，难以久视。
路虎道：“那又怎样！那话咋说来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再说，这不得还是看那姑娘，那姑娘要不愿意，我还逼她不成。”他又对关玥道：“那我们就先走了阿玥。”
关豪看着儿子，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我们先走了。”
沈君书一袭红衣，盖头半掩着，露出清晰的下颚线条。视野所及不过眼前几寸木板地，还有一双双换了又换的黑色长短靴。
还是关玥先开的口：“姑娘。刚才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心上。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要害怕。你若不愿意，我一会就让三叔他们放你走。”
关豪想了想，也点头表示附和。又似是想到什么，道：“若是这姑娘的家人还有夫家来寻人怎么办？到底还是不能随便的。”
路虎挺直腰板，给自己加气，“反正，她确实是不想嫁原先那个夫家的。再说，嫁给我们阿玥又怎么委屈她了！”
“………”
关玥被说得害羞，磕磕巴巴道：“哎，等等……爹，三叔……我……”
驾马的点点头，郑重地应了声好，山匪们已经拉着沈君书让开了道，那驾马的却指挥人往来时方向回去了，在泥路上留下斑驳点迹，被大雾一点点吞噬。
沈君书摆摆手，示意道：“这不是你绑上来的吗？”
“三当家的，这是谁啊。哪里来的新娘子？还怪俊的嘞。”
关豪迟疑道：“你……确定？”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也确实辩不过。路虎咬咬牙，道：“你可最好不要后悔！”完罢，他便真的不再说话了，沈君书倒也安静，一路上穿花寻路，谁都无言，不会便到了寨子。
一行人踉踉跄跄地走着山路，路虎发现这新娘是没有裹小脚的，走的很是利索，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你夫家是谁？便是上山做夫人也不愿嫁吗？”
关玥本人一个不注意，“噗”地把茶都喷了出来，地上一团阴影。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小脸也有些发烫，“那个，三叔，你还是……不要强迫别人女孩子了。”
“你既不是自愿，那还跟上来干嘛？！”
沈君书的手被放到身前，用不知哪来的粗布麻绳束起，淡珀色的瞳孔微缩，“我没事。别忘了……”用眼神暗示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