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憎恨与恐惧, 灵魂的触碰与交融。风音雾绘作为一名不良之中的大姐大, 显而易见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学渣。于是,她果断地听瞌睡了。虽然如此, 她还是很礼貌且善解人意地装出一副正在认真听讲的样子,这也是她所擅长的。——这大概是真人能对她滔滔不绝地讲半天的原因,并且似乎误以为她真的听进去了。“夜晚到来, 又困了吗?”真人盘腿坐在风音雾绘的身侧,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 无奈地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去。风音雾绘迷迷糊糊之中, 只感觉到身体一轻,但意识已经跟着瞌睡虫神游于天外了。“宿、傩……”半睡半醒之间, 她稀里糊涂地喃喃了半句。风音雾绘梦回养崽游戏,依然还在认为,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容易疲惫,极有可能是游戏里的“宿傩崽崽”频繁地索要她的血所导致的。要不然白天睡了那么久, 现在怎么会又困了!而且疲惫乏力得不行。嗯,她绝对不是听真人讲课听困了。——想我以前身体倍儿棒, 一个能打十个,如果不是因为宿傩崽崽,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样思量着, 风音雾绘躺在床上彻底陷入了梦乡。而真人的脸色,则是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你在呼唤谁的名字?”真人俯身靠近, 手心捧着她的脸颊,病态深情地注视着她。刚才她呢喃的话语过于含糊,无法分辨。但显然,她呼唤之人并不是他真人。真人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诅咒的脸庞在黑夜里开始毫不掩饰,透着股森然Yin冷的气息。灵魂的震颤。风音雾绘的眉间微微一蹙,旋即又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而放松下来。“真爱是能够穿透外表,触摸灵魂的。”真人微笑着,手指与掌心不断地游离,但却并未施加什么。世界至为邪恶的诅咒,在夜色里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他唯一珍视的人类,眸光病态而又缱绻。而后,真人站起身走到冰箱旁边。一只如同破碎的布偶般、缝着许多线条的诡异的手,拿起同样诡异的绛紫色的手指。他将原有的封印重新贴上:“两面宿傩……”真人心头一动,眉间微凝,总觉得刚才雾绘呢喃的名字,仔细分辨的话,有点像是:宿傩。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两面宿傩是千年前的人物,雾绘怎么可能认识他?真人摇摇头没作多想,贴完封印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只余下一缕浓重的、仿若吞噬般的黑暗。之前雾绘拆开了封印,这手指的气息便散播了出去,因为有他在才没有引来多余的诅咒。现在他要暂时离开,手指必然会吸引来其他诅咒的觊觎,所以必须要重新封印起来。至于他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在这附近,已经出现了咒术师的气息。真人的异色瞳,眸光渐渐地森冷了起来。那些咒术师,找到了此处。他凌于洋房外面的半空,透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看向里面已经熟睡了的风音雾绘。“在那些咒术师里,有你所在意的人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而纯真,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放心,我会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真人的脑海里闪过之前战斗的片段,银发带有咒纹的是咒言师,主要手段应该是言灵。最初遇到的,黑发海胆头可以召唤式神作战。另外两名,要更棘手一些。白发的那个杀伤力很强,暂时看不出来底层的术式逻辑;黑发丸子头应该也是一名召唤师。真人分析着,同时也领悟了很多东西。他是越打越强的,在战斗中不断学习突破,之前打不过,不代表现在打不过……夜色复归于寂静。“宿傩。”风音雾绘的手指轻颤了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的被子,微微出了些汗。噩梦,梦见宿傩,追着她的脖子啃。在梦境之外,现实的黑夜之中,冰箱里的绛紫色手指,忽然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番。手指漂浮起来,封印一层层地剥落。陈旧布条般的封印完全掉落,绛紫色的手指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黑色尖锐指甲吞噬着光。“嘎吱”,是冰箱门打开的响动。风音雾绘在睡梦之中,只感觉某个指尖忽然一阵刺痛,旋即又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逐渐抽离。“唔……”当她蓦地醒来的时候——她猛然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站在她的床边,冷冽而富有侵略性的身躯,神情漠然地注视着她。两面宿傩逼近俯身,捏起她下巴:“女人,好久不见。”低沉磁性却又有些陌生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无端地响起,伴随着如此失礼的动作。风音雾绘愣怔了一瞬。“啊——”刚才的刺痛感,依然从指尖漫漫地传来,像是被什么戳破了流出滴答的血ye。高大身影的突然冒犯,令她冷不丁一阵惊恐。果然人在半睡半醒之间,是很容易受惊的。活久见,她居然、居然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