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舍不得放开,又反向滑到最新的一张。
「嗯……」nv孩皱起眉头,像是想为自己的技术抱歉,又好像是不满他丢给她一个没有准备的任务。
他又来回滑了两下,才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
「啊、对了,你有没有想要在哪里拍照?」刚才的兴奋还没退去,他还想做点甚麽来延长这种感觉。
「我不太喜欢拍照。」nv孩闷声回答。
他想起昭华也一样不喜欢照相。偶而一起走在路上,她会突然拍拍他,让他拍下栖身在两栋楼间一窝白底花斑的幼猫,或是路边叫不出名字、独开独落的花…但他如果掉转镜头去捕捉她难得柔软的表情,她总是毫无例外地、安静迅速地拿起包包、放在自己的脸前,好像那是包包原本就该在的位置。没有脸的昭华就这样站着,不发一语。
他呆站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习惯了。我每次爬山都一定要拍几张照片。」
一开始建议他爬山、拍照的,是jg神科的赵医师。
赵医师的年纪和他相仿,方头大脸,有些肥胖,但细框眼镜後的双眼冷静锋利,和痴肥丝毫扯不上边;不知是不是因为t重的关系,赵医师总是整个人斜斜陷在旋转椅里头,说话时上上下下抖动着略肥的食指。昭华说他的眼睛y沉,拿过一两次镇静剂後,昭华再也没踏进过赵医师的诊间。有时他觉得医生对昭华来说像一种消耗品。昭华总是在找能真正了解她的人。
昭华常把肥胖和贪婪连在一起,但他认为赵医师只是不在乎。赵医师舒舒服服的安於这种只需用一半能量的状态,不动如山。他总是带着羡慕的看着这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在听说他在病发前喜欢爬山後,赵医师就积极地劝他重新开始。他困惑地问,只要爬山就可以了吗?有没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
赵医师像听见什麽笑话似笑了出来,直到看见他的表情後才收起笑容。
只要爬山就好,不用想太多。爬山很好啊……只要你不要从山顶往下看就好。
什麽?他不解。
没什麽…赵医师撇撇嘴,继续说:重点是…不要设定一定要达成什麽目标。如果只有一个目标,很容易就会放不开。所以最好同时有好几个目标;如果不能去爬雪山,就先去爬yan明山…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对了,这个也很重要:每次完成一项目标,都要认真地、认真地当做一项成就记下来…
他无视赵医师的表情,让赵医师把这句话写了下来…他当然能大概记住里头的内容,但他直觉这段话就像游泳池边的栏杆,在确定学会游泳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松手的好。
「做个纪录。」他笑着补充。
nv孩安静地点了点头。她点头的时候,几咎黑发落到前方,滑过草绿的外套,发脚微微g起。
他不觉用目光去寻找那一个小钩的…他想起昭华还不是那麽瘦的时候,会把头发拨到鬓边,遮挡还有一点婴儿肥的脸颊。但昭华在做事的时候,又会习惯x地把头发塞到耳後。所以昭华的发尾总是固执的向前弯曲着……
「你的头发、好黑好长啊……」他由衷的轻叹。
手指像脱离了他本身,像一只怕冷的仔猫,想被包裹进细细密密的黑发中。黑发刚搔到他的掌心,nv孩头一撇闪开了他的手,快的像一记耳光。两个人都呆了一呆。他感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耳朵里突然窜出尖锐的嗡──嗡──嗡──的鸣声,隔绝了周围的其他声响。他知道,刚才他又不小心「放空」了。但他不就是碰了一下她的头发吗?为什麽她不能随便找个理由走开、或乾脆装作没有注意到呢?
他眼前黑了一瞬,彷佛整个人陷进黑se的湖水中。还好,不过几秒的时间,他的视野便又宽亮起来。他惊魂未定,一回神便发现nv孩的双眼瞪大了一圈;一些细小的、不安定的光芒在她的瞳仁里晃动着,乍隐乍现。
他耳边又响起了蜜蜂振翅般的嗡鸣,双颊开始发胀…他想开口说些什麽,却发现舌头僵y的像不是自己的。
「对不起…」nv孩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点细微的颤动。
「我……我不是……」他的舌头彷佛肿胀了一倍,但终於还是挣扎着说了出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像你这种没有烫染过的头发,最适合拿来做假发?」
nv孩的眉头皱了起来。
「假发?」
「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这个。不是我要用,是……是我老婆。」他又伸手在nv孩面前b了b,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她的头发b你短,但是也很黑很多。她…她明天就要开始做化疗了,很担心头发会不会掉的很厉害、还会不会长回现在的样子…」
nv孩没有作声。
「她得的是卵巢癌…两年前就做过一次化疗、一次手术了!」
他听见nv孩倒ch0u了一口气的声音,更停不住似继续说了下去:「医生说过、说治疗都很顺利,很成功……」
他几乎要说「他明明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