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周柏云一路上都心慌意乱,眼神老是忍不住往副驾瞟。倒是李泛这个病患还得无奈地哑着嗓子提醒他:“你专心开车……我没那么严重……”
要说痉挛疼痛之类的他胃病最严重的时候比这个痛苦多了,只是胃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一发现些苗头就能用常备着的药压下去,但这次他不敢确定根本的原因是什么,不敢擅自用药,再加上他体内的能量早就完全消耗殆尽又没得到补充,整个人格外虚弱,所以看起来很是吓人。
车上暖气开得足,他的手也逐渐暖和了不少,等到了医院在手心的温暖下躁动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都能自己走路了——虽然是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周柏云怀里依靠他的搀扶行走。
到了诊室医生大概问了下情况就让查体,急诊诊室不像白天的诊部那样设备齐全,一张推床拉上帘子就是检查椅了。李泛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设想过自己会有要进这个科室的一天,更别说躺着床上大敞着双腿摆出那样的姿势被人用冰凉的器械扩开身体查看。
之后又做了些检查,结果和李泛自己猜得差不多,腔口有点裂伤,再加上受刺激导致的轻度痉挛,连解挛针都不用打,开了点药就让回去了。只是临走时医生还特意嘱咐“以后同房注意点,beta体质承受起来毕竟困难,最好是挂个辅助生殖科听从医嘱慢慢来。”
听得李泛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最后垂着头抓着周柏云的袖口逃也似地走了。急诊这个科室里零星几个病人都是oga和陪同家属,看见二人不由得会投来好奇的眼光,更是让李泛恨不能钻到医院的瓷砖缝里去。
“还好吗?你脸色还是好差。”周柏云从护士站要了纸杯接热水回来就看见李泛坐在走廊冰凉的长椅上,整个上身都俯在腿上,冷白的灯光透过单薄的衣料几乎都能看见他的身体了,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上去,“忘给你拿外套了……明明还拿了车钥匙的,真是……”
“没事,水给我吧……先把6542给我,吃了就好了。”
“什么65……啊?”周柏云翻了翻袋子里那几个药盒药瓶,也没看到什么数字。
“就是那个小瓶子,什么碱来着,解痉挛的……照晚老是这样叫,我习惯了。”李泛握着水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从前他加班熬夜身体有什么问题都是林照晚在身边陪着,虽然对方不是学临床的,但是只要他在很多时候甚至连医院都免了,看着吃点药就行了。
只不过林照晚一直对他这种用药方式有所不满,认为他不好好休息把药物当万能的解决办法,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所以时常提防着他不准他自己滥用擅用药。也难怪林照晚知道自己绕过他找他家里人拿那些激素药时那么生气,很多药物没有获批进入国内市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潜在的危险可不是他从前多吃一两片消炎或者止痛药可以比拟的。
李泛何尝不知道林照晚一直看不过他对于家里无止境的妥协,林照晚一向怒他不争,连这样荒唐的联姻都能轻易接受,还乖乖地吃那些药准备做产下利益后代的牺牲品。李泛虽然和他解释了自己只是吃着药应付父亲但他还是很生气,毕竟药物一旦对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可不是轻易就能挽回的。但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泛在家里的地位一向如履薄冰,要是没有用处就会被厌弃,但要是太有用则会被忌惮,他花了好多年才勉强保持住一个平衡点,眼看弟弟们马上成年,很快就能脱离父亲的掌控不必再走上他和姐姐的老路,他实在是不愿意这种时候为了一点小事和父亲翻脸打草惊蛇。
姐姐的大儿子今年已经上初中了,无论怎么样都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等弟弟们到了父亲的掌控范围之外,他就可以放心地丢开这一切,姐姐自然有办法逼迫父亲交出家里产业的控制权,也不必担心父亲会架着哪个年幼的弟弟不撒手,他们也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已经很快了……李泛握着水杯出神,到时候他也不会再有一身的担子,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换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抛开公司、父亲和秦朔文,抛开以前的一切,抛开——李泛深深地看了一眼正专注地读着药品说明书上一行行小字的周柏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二十五六岁的高等级alpha,正该是最少年意气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时候,被迫和他这样的beta捆绑在一起,周柏云对他态度差点也不是很奇怪。
“要不要再给你接点水,这上面说副作用会口渴……你干嘛看着我?”周柏云一抬眼就看见李泛趴在膝盖上侧着头望着自己,神色倒是很平静,只不过他都做好了会被李泛斥责的心理准备,对方这样子反倒让他后背有些发凉。
“没什么……我累了,你开车送我回去吧。”李泛撑着周柏云的手站起身,药效起得很快,已经能站稳身子了。他的手心蹭过周柏云的右手,指关节握笔的地方明显有一层硬茧,丝毫不像无所事事了好几年的样子,李泛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回国之后没继续读书了?也没做点自己的事业?我看你还是很喜欢那些啊……”
时尚届的事情李泛不太懂,不过这些年他在各方少爷小姐的个人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