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的一厢情愿,原是两情相悦。虞南大营内,萧径寒掀开一个营帐,便见萧阙站在其中,冷冷盯着他,“果然是你。”帐外倏然冲进来几十个死士,将萧径寒团团围住。萧径寒没有多意外,这几日为了找出下毒之人,整个虞南大营都在严查,他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他笑了笑, 不在意般道:“王爷既知是我,又何必喊这么多人进来?我一个伤患,又能跑哪儿去?”“你如今的能耐,本王可不敢小瞧。”萧阙冷声道,“本王从前竟未发现,你藏起来的,是这副模样。”一个从不起眼,懦弱无能的庶子,却原来这样心思深沉。“我如今这模样,不也有王爷一份功劳吗?”萧径寒淡淡道,“王爷难道不知,我是如何在府中长大的?我若不自保,又怎能活到现在?”他抬起眼,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萧阙,“就因为我是庶子?在你眼里,便如同蝼蚁么?”可他仍旧不明白,萧寄言也非嫡出,萧阙也不曾这般待他。似乎只有他一人,无足轻重,可以轻易舍弃。“若是萧承禹也知晓了谋反的事,”萧径寒一手抓上胸口的伤,“你也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他?”尽管他先前为了唬住萧承禹,一再告诉他道,在萧阙眼里,与江山大业比起来,他们的性命都不算什么。可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所有人都不算什么,还是只有他一人。萧阙看着他,Yin沉的脸竟扯开一丝轻蔑的笑,“原来,你这么在意吗?你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会杀你,是么?”萧径寒五指攥紧,咬着牙没说话。“那我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萧阙寒声道,“你不是我儿子,不过是一介婢女与他人的野种罢了!”萧径寒浑身一僵,怔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他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出声。萧阙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分外刺耳,“你笑什么?”萧径寒渐渐止了笑,讥讽道:“你不好笑么?我是野种?你这样的人,会容忍一个野种留在王府?”“不过是你自认出身皇室,不愿承认因一时之失,与我母亲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有孩子罢了”萧径寒嗤笑道:“哦,你还要当皇帝呢,少了我这个低贱的野种,你这皇帝,是不是就更能名留青史了?”萧阙沉沉地看着他。“但我也不想知道真假了,”萧径寒收起所有情绪,望向他漠然道,“无论过去如何,今日你我二人,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他话音刚落,帐外骤然响起阵阵惊呼,“不好了,着火了!”“快灭火啊!”“什么人?!”“快挡住他们!”萧阙脸色一变,掀开营帐一看,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正是那堆放粮草的帐子。“你做了什么?!”他怒不可遏,夺过死士手中的刀就要去收拾萧径寒。这时,一辆烧着火的木板车猛然冲了进来,一把冲散了众人,连带帐子都烧了起来。
葛老大搓手跳脚道:“哎呀,烫死了,烫死了!”暗卫甲乙丙也搓着烧黑的衣角,吓得滋哇乱叫。暗卫甲:“不是说往右吗?!”暗卫乙:“我是往右啊!”暗卫丙:“啊,原来是右啊!”暗卫甲乙按着丙就打了一顿。 以后就是我的火星燎上营帐,烧得愈发凶猛。萧阙隔着灼热的火光,面无表情地盯着另一边的萧径寒。帐外人声喧嚣,扶风山的人胡冲乱撞,喊叫声混着兵刃撞击之声,吵闹不已。片刻后,萧阙转身往外走,下令道:“杀了他们。”周围的死士顿时冲了上去。暗卫们急忙拔刀挡在萧径寒身前。葛老大一把拉过萧径寒就跑,骂骂咧咧道:“他大爷的,这么没人性,自己儿子都不放过?!”萧径寒:“方才断绝关系了,我不是他儿子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很是平静,葛老大却听得很不是滋味,劝他道:“这种爹不要也罢,你也别太伤心了。”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大义凛然道:“要不我给你当爹吧?!”萧径寒:“倒也不必。”“你不用客气,”葛老大豪放道,“我不介意,往后我们就如亲父子一般!”萧径寒:“那你当儿子吧。”“啊?”葛老大茫然道,“这不好吧,我年纪比你大。”萧径寒:“我不介意。”葛老大挠了挠头,“这样啊,那”他说到一般,骤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不对啊,我又不缺爹!”扶风山的人见他们跑出来,一时打得更凶了,嚷嚷着叫他们快走。可他们终究寡不敌众,打不过那么多的兵,没多久,众人便渐渐被围了起来。萧阙看着他们如瓮中之鳖一般,冷哼道:“不自量力。”萧径寒抬头望向无云的天际,长风掠过额前散落的一缕发,半空中倏然传来了一声鸟叫。萧径寒唇角勾起,转脸看向萧阙,一字一顿道:“谁不自量力,还不一定呢。”萧阙心头忽而涌起强烈的不安---不,不可能他等了这么多年,没人可以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