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弯腰在他身前蹲下。
时凌才不吃他这一套，“装傻是吧，不说拉倒。”
重生前的事没过几天，亓莞陶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他甚至怀疑过往的那些经历是自己的一场梦，现在只是梦醒了。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以为亓莞陶和祁鹤是一个随了母亲的姓，一个随了父亲的，只有少数跟他们同一个圈子的了解事实，祁钰对外介绍也只说亓莞陶是祁鹤的哥哥。何子澄是少数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人之一，知道的契机很巧合，是祁父来学校找祁鹤时，对亓莞陶讽刺了几句，刚好就被何子澄听到了。
亓莞陶吐了口气，“怎么办啊小鹤，不想走了。”
“朋友结婚拿的，给了我一把。”何子澄笑了笑，把刚从班里收来的测试卷整理好，推了推眼睛，抬眼看向亓莞陶。
“我倒是希望我妹妹能多黏一黏我呢。”时凌叹了口气。
理智告诉他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说这样的话已经很违背他之前立下的的形象，但将要被人看穿的恐惧让亓莞陶思考不了太多。
亓莞陶也叹了口气，“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祁鹤平时除了亓莞陶就没其他亲近的人，对涉及到感情的事更不知道怎么处理，脑子里一团乱麻，心情随着亓莞陶的一举一动波动着。
亓莞陶拉了他一把，“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可能要你背。”
他永远不会生哥哥的气。
何子澄不会因为亓莞陶的身份觉得他怎么样或是歧视他，但亓莞陶同样厌恶他人同情的眼神。
亓莞陶听她说过，时凌妹妹比她小三岁，如今还在上小学，性子很安静，平时也不爱说话，这点倒是跟祁鹤很像。
低头一看，是一颗糖，红色塑料袋装着，上面画着手舞足蹈的小人，很喜庆。
“放学了再让你背。”说到一半，亓莞陶话又转了个弯，好像是祁鹤主动要求背他一样。
拐角的楼梯口站着祁鹤，显然是在等他。
亓莞陶被她问得一怔，略有些发愣地对上何子澄的视线，笑容有些不自然，“有吗？”
亓莞陶的座位在里面，祁鹤站在外侧等他进去，亓莞陶坐下后又跟赵一卓插科打诨了几句才开始整理下节课要用
明明祁鹤比他小两岁，个头却已经赶上他了。两个人都不算矮，但祁鹤个头往上蹿的速度依旧让亓莞陶难受。
亓莞陶较为强硬地说：“老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小小声问亓莞陶，“你跟你弟弟这几天闹别扭了？”
她没有多问，亓莞陶心里反而更难受，接过试卷应了声，确认何子澄没有其它事情后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少年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动，洒落在眉梢眼角，黄昏的光线为他镀上一层淡光，美好得像一幅画，此时疑惑看来的神情颇为无辜。
时凌转回头，莫名觉得后背阴森森的，有点想走在祁鹤后面。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祁鹤只是点了点头，神情看着还有些开心。
因为这件事，亓莞陶对何子澄一直是能避则避。在这之前，亓莞陶是数学课代表，他成绩好，人也成熟，和何子澄师生关系还不错，两个人很合得来。
正走着，一班到了，时凌在第一排坐下，祁鹤趁机溜到亓莞陶身旁，和他一起往后走。
两个人并肩往下走，祁鹤在身后默默跟上。亓莞陶没有主动拉他，祁鹤也不敢上去打扰。
“不是吧，数学也有卷子？”抱怨的话从一旁传来，亓莞陶转头一看，是时凌，手里同样抱着一把试卷。
过道两个人一起走有些拥挤，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时摩擦着，亓莞陶没有挪开，祁鹤忍不住乱了一瞬心神，一瞬的情绪来得很快，祁鹤没来得及捕捉，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亓莞陶，没有说话。
亓莞陶：“你可以不写。”
“嗯？没有啊。”亓莞陶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他把手往祁鹤肩上一搭，“你背我好不好。”撒娇的语气。
祁鹤摇了摇头。
何子澄叹了口气，将一摞试卷递给亓莞陶，“把这些发下去。”
亓莞陶轻笑了声，“没有闹别扭，只是小鹤之前太黏我了，再亲密的家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啊。”
“你这孩子，心思重。”何子澄似是叹息，亓莞陶却听得心下一沉。
亓莞陶神色如常地对他笑笑，“刚刚没有管小鹤，小鹤生气了吗？”
时凌回头看了一眼，祁鹤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亓莞陶的背影，见她看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转回视线。
“怎么又发试卷啊？”赵一卓看到亓莞陶手里的东西，哀嚎了声。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被这几日亓莞陶的忽远忽近搞得心神不宁，他隐隐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亓莞陶生气了，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