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之青中考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本市最好的高中,学校发给他不少奖学金,替他购买了高中的校服,并答应免除他高中三年的住宿费,只有学费需要他自己缴交。
中学带他三年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反复叮嘱:“祝之青,有什么困难要跟老师说。”
祝之青点点头。
开学那天,他一个人背着书包,推着行李来学校报了道。
距离开学已过一个多月,学业压力从一开始就非常重,刚从初中过渡到高中的学子们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不免会滋生些恶意需要发泄。
祝之青非常倒霉,他性格虽然内向,但行事非常低调,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视为眼中钉。
祝之青不懂,异类总会被排挤。
不论是他节俭的生活习惯,还是他从不主动与人交流的姿态,以及从来都避开别人单独上厕所的行为,都让其他同学觉得怪异。
起初只是一些流言蜚语,然后演变为口头欺凌,最后则有一些较为恶劣的、急于展现自己的男同学开始动手。
这是晚修课结束的一天,祝之青擦干净自己桌面上的粉笔字,将抽屉里的纸巾和废纸收拾干净,他慢吞吞地背上书包,往与其他同学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举动引起班级一个同学的注意,他放开搂着的女朋友。
“郭成,你干嘛去?”女朋友喊道。
“哎呀,你自己先回宿舍,拜拜!”郭成悄悄跟在了祝之青的后面。
祝之青是去学校后门的教学楼上厕所的,他是没办法与其他人一起上厕所的,一开始他只能悄悄躲起来上,可是越来越多人会在他上厕所的时候一直拍门,他很害怕,就更不想在教学楼上了。后来逛学校的时候,他找到了位于学校后门的一栋教学楼。这是一栋旧教学楼,学生们都搬过去新教学楼学习了,因此很少有人会来这边,这就方便了祝之青。
这天,他与往常一样,慢吞吞地背着沉重的书包,往厕所里走,他停在洗手盆前,慢慢洗干净自己的手,还没有洗完,身后就有一股力狠狠向他推来。
祝之青被推得没站稳,撞在墙壁上。
他忍着痛站起来,看到了笑得一脸坏样的郭成,这个班级倒数前十的同班同学。
“嘁,你是什么怪物吗,啊?上厕所都要躲着来上。”郭成撇撇嘴,道,“说不定还真是,我真没见过你跟谁一块儿上过厕所,欸,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祝之青握紧书包带,很用力地摇头。
郭成看祝之青这副懦弱的样子,就特别看不起他,凭什么这么没用的人在学习上都能踩他一脚?他走前几步,祝之青退无可退,靠在墙上,怕得发抖。
郭成心中的无名火哗一下被祝之青这样的反应点燃,他伸出手抓住了祝之青洗得很干净的校服。
晚修下课,可高二教室里还坐着挺多人。
方一丁跟别人讨论一些八卦,哈哈大笑,笑完,又把这八卦讲给他的后桌听。可后桌第无数次的走神,惹来了方一丁的不满。
“喂,你在听吗,谢予庭?”
谢予庭背上书包,不愿再听同伴的絮絮叨叨。从学校的后门走更好,人少还安静,谢予庭这么想道。
晚修早已下课,只是还不愿离开教室的人比比皆是,谢予庭不凑这热闹,集体学习不适合他,他更愿意独处。
后门的校道平时没什么人走,路灯坏了也没及时维修,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谢予庭慢悠悠地走。
很突然的,他听到了细微的呻yin声,不是那种暧昧的,而是确确实实的痛苦呻yin。这声音很小,像猫叫一样,他原本不管这事,可是那晚他就是莫名地被那呻yin惹得心烦,偏要进去看一看。
所以他就看到了祝之青被人拽着衣服往墙上撞的场面。
谢予庭什么想法都没冒出来,身体先一步将斜挎的书包丢了出去,很准,正中那人的后背。
“你他妈……谁啊!”打人的家伙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现,被背后的钝痛吓了一跳。
谢予庭皱紧了眉头,与祝之青对视了几秒,没顾得上想祝之青跟小时候变化有多大,只来得及看祝之青的额头肿了一个大包,他就直接上脚踹了那打人的男生一脚,踹在胸口,几乎没控制力度,那男的被踹飞在地。
郭成在地上吓坏了,哀嚎几声,又哆哆嗦嗦地放狠话说你俩给我等着!见谢予庭动了一步,就吓得爬起来跑走了,生怕再挨上一脚。
谢予庭低下身捡书包,拿了书包就转身,没再看祝之青一眼,祝之青在身后追出来,很怯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予庭……”
喊得多亲密似的,谢予庭头都不回,当没听见。
走了一段,背后静悄悄,谢予庭停下脚步回头去看,祝之青没跟过来。他在原地等了很久,一闪一闪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长,又消失,飞蛾向光源飞去,绕了很久又飞走,祝之青都没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