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杯子想到外面找洗手间,走之前想跟虞见深说一声,但见他站在层层的人堆里,心想就这样挤过去告诉他一声自己要去洗手间也怪不合适,就想不如自己快去快回。他没有跟虞见深打招呼,自己走到宴会厅外,找人打听洗手间在哪。经人指引一个方向,他往外走得有些远了也没找到洗手间,心想该不会是走过头了吧,便又往回走。走着走着,视野里突然出现几根白色的石柱,石柱外是一个极大的露台。程逸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露台,此时见这露台仿佛凭空冒出的,知道自己肯定是迷路了,但眼下四处无人,他想找人问路都不行,便走进露台里,想给虞见深打电话让他来找自己。他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有人说话。“迷路了吗?”有一瞬间程逸以为虞见深也在这,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只是语气很像。他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一个穿黑色毛衣,高大英俊的男人从露台的另一边走过来。冬夜的冷风好像灌进了程逸的血管里,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眼也不眨地瞪着那双桃花眼。哪都不像,又哪都说不出的像。“你一定是今晚的客人吧。”陌生男人笑得很温柔,给程逸指了一个方向,“如果要回宴会厅,要往这儿走。”程逸没有说话,紧抓手机的手指用力得发白,说不清是气还是怕,他的手在细细发颤。露台上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是程逸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虞见深。应该是发现找不到他了。“你不接电话吗?”程逸回神,再深深看了一眼眼前分明陌生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的男人,转身接起电话。虞见深声音沉稳,“咘咘,你在哪里?”“我出去找洗手间,没找到,现在走不回去了,在一个露台上。”程逸说着又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人,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你来找我吧,我在这里等你。”“好,我马上过来。”程逸收起手机,再回头就见那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往露台外走的背影,竟然连背影都有几分相似。“等等!”陌生男人倒也听话,竟然真的停住脚回头。程逸和他对视了才反应过来那声“等等”是自己喊的,在对方温和的眼神里,程逸迅速收起惊慌的心神。“你也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吗?”“啊,不是的。”男人笑着摇头,说:“我住在这。”
“你姓沈?”“不是。”男人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比较好,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为难,“这是我朋友的家。”“你的朋友是沈桥钦吗?”程逸的视线直接得有些不礼貌了,但男人一点也不生气,脸上始终有笑,点头说:“是。”程逸仔细看这个人的五官,除了桃花眼外其实和虞见深说不上有多像,但眉眼的温柔有点如出一辙的意思,眼神也是,语气也是。这些相似的点没有直接证据,只存在感觉上,觉得特别像的那一秒可能所有了解虞见深的人都会有些恍惚,但这种相似感并不会一直存在,需要捕捉。程逸现在就发现自己捕捉不到了,他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像,越看越不像,可这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因为刚才被吓得毛骨悚然的余力还在,说明这不是错觉。“我有个认识的人跟你挺像。”程逸眉心微蹙,眼神茫然。“这话我听桥钦说过。”男人不在意地笑了笑,“该不会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人?”话音刚落,露台外出现了几个高大的人影。“咘咘。”两人闻声一起扭头,就见西装笔挺,身高腿长的虞见深大步走来,落在后面的是沈桥钦和赵既明。看清露台上除了程逸外还有一个人,沈桥钦便笑着叫了那人一声,“一宁,你怎么在这里?”“在屋子里待闷了,我出来透透气。”沈桥钦的态度十分坦然,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被人发现他家里有一个和虞见深很相似的人,哪怕虞见深本人就在这。程逸紧紧盯着走到面前的虞见深,等他注意到这个叫一宁的男人的反应,可是虞见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对一宁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去拉程逸的手,温声问:“洗手间去过了吗?”“我可能错过了,还没有去。”“我带你去。”眼看虞见深就要带自己离开露台了,程逸不甘心地回头问男人:“你就叫一宁吗?”这个问题让虞见深一下停住了脚,眼神极淡地扫了一眼也是同样高大英俊的男人。男人被问得微怔,笑着点头,“我姓许,许一宁。”“哪个宁?”程逸追问。“宁静的宁。”程逸问完瞬间就将迫不及待的眼神抛给虞见深,想让他也发现许一宁身上说不出的相似感。但虞见深没能回应他的期待,反而很贴心般,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耐心安静地等他们把话聊完。程逸顿时如鲠在喉,明明沈桥钦那么大一个秘密就站在这里,可是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另外两个人,沈桥钦面色如常,而一旁的赵既明看向许一宁的眼神则是疑惑又茫然,可是很快这样的反应就消失了,程逸都来不及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