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泽兰的手,眼中带着期待,“走之前,可以叫我一声娘亲吗?兰兰,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泽兰垂眸,不知怎么开口。江婉眼中的光似乎暗淡了几分,“没关系,没关系,娘不强求你,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她扯着嘴角,强颜欢笑。泽兰有些不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娘亲,与江婉相处那么久,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若是没有感情,在“出嫁”后他也不会那么频繁的回来。可让他亲昵的叫娘亲,他却说不出口。江婉拭去泪水,拉着泽兰去吃饭,席间不停的给他夹菜,仿佛这是最后一顿。泽兰都吃掉了,最后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碗筷。离开时,江婉第一次没有送到门外。泽兰踱步至门外,回眸一瞥。江婉坐在屋内,眼睛看着桌面,没有目送他离开。她的身形似乎都透明了一些,看起来摇摇欲坠。泽兰脚步一顿,转身回去,抱住了江婉,“娘亲,我还会回来的。”江婉一怔,随即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抱紧了泽兰,哭的说不出话。泽兰就这么任由她抱着,直到她情绪平息下来。良久,江婉松开泽兰,“好孩子,娘亲如愿了,你也该走了,我看小莫等了你许久了。”泽兰朝着门外瞧去,莫知牵着马,等候在大门外。见泽兰看他,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走了。”泽兰看着江婉,“娘亲。”江婉破涕而笑“欸,快走吧兰兰。”泽兰点头,朝着莫知走去。江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不舍,但始终微笑着看他。她的孩子不该困于这一方天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送我走吧。”泽兰与莫知离开后,江婉轻声开口。暗处走出一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祈安。“这个幻境可以让您一直留存于人世间,可以永远看着小泽兰,为什么要执着于离开呢?”“他为了我魂飞魄散,我又怎能丢下他苟活于世呢……”江婉低声轻喃,“兰兰已然长大,身边也有了可以护他之人,我也放心了。”江祈安叹息一声,“好。”江婉释怀的笑了,“若是有一天兰兰知道了真相,请你帮我转告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让他不要伤心,我只不过是去寻我的爱人。”江祈安低声应允。江婉的身体开始消散,灵气自她体内四散开来。在彻底消散完全前,她看向江祈安,“小江,秀娘从未怨你,你也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江祈安看着江婉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他知道秀娘不会怨他,是他自己无法原谅自己。若是没有他,秀娘不会死,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莫知骑马带着泽兰回家,路上滔滔不绝的计划着到了小镇后如何实施他的新政策。首先第一条就是取消早晨的点卯。泽兰打断他,“你今日是不是早退了,这个点就下值了吗?”“那些老头子巴不得我早点离开,那我不如顺了他们的意。”莫知无所谓的说道。无才之人最怕有才之人,那些老头子腹中无一点墨水,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这么一个官。整天除了嘲笑他,排挤他,没有其他正事。但这些就不和兰兰说了,省的污了他的耳。“我们几日去那个小镇?”泽兰缩进莫知怀中,最近几日有些降温,莫知的身体又那么火热,是个很合适的人体暖炉。“圣旨上说要我这月入职,从这儿到那儿大约半月路程,我们休息几日便去。”莫知计划着。泽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休息?谁休息?莫知休息,不就是自己劳累的时候,整天跟个发情的大狗一样,不知疲倦。要不是这具身体素质不行,他估计会更过分吧。幸好这不是修真界。出发当日,泽兰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江婉。只等来了莫父,泽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你母亲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见风,便不来了。”莫父一板一眼的道,像是傀儡一般,毫无感情。泽兰点头,但心里有些失落。莫知摸摸他的头,“会回来的,等我们安顿好,就请岳母去玩几天。”泽兰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没有说话。既然没有等到想见之人,二人便准备离开了。莫知扶着泽兰上了马车。他专程买了一个宽敞的马车,马车内放置了点心、茶水和薄被。像是去游山玩水,泽兰心想。事实上就是游山玩水。从皇城的繁华之地到人迹罕至的边陲小城,他们走走停停,偶尔留在某个地方玩几天。“夫人,请。”白衣俊雅的男子朝着马车内伸出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借力下车。只见那名“女子”身形较一般女子高大,但仍旧纤瘦。脸色苍白如雪,看起来很是体弱。与一旁高大强壮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但意外的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