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披散着飞舞,露出一点幽白的肌肤色泽。
燕赤霞拧眉道:“你这老妖罪孽深重,还不快放了他,不然我要将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长舌从他的肩胛骨中钻出,像游蛇一样在空中扭动,六根长舌将聂小青从脚踝到脖颈都裹得紧紧的,裹得像个肉茧一般,一条长舌钻入聂小青的嘴里,将他的脸撑到变形。
“花言巧语!”
他趴到凉亭边,掬水洗起脸来。
燕赤霞道,“你强迫小青,逼他为你驱使,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你还要辩解说,他是自愿的,他爱上你了不成!哈哈!”
剑阵失去法力,数道剑光合为一道,铁剑坠入湖中。凉亭内忽而射出道道长舌,集成一簇,向燕赤霞的胸膛刺来。
聂小青睨了一旁的燕赤霞一眼,像是躲闪般站起来,往一边的柱旁闪去身。
聂小青挣脱不得,又见那长舌眨眼便至,就要将燕赤霞开膛破肚。惊慌之下,猛地推开燕赤霞:
而有些人心中的恶,因为畏惧外界的惩罚,而拼命隐藏掩饰——人类心中的鬼,与我们这些怕见天日的鬼,又有何区别?”
湖水从聂小青的指间泻落,他的脖颈上浮起鸡皮疙瘩。
“你有本事,把魂魄还给聂小青,再证明给我看看!
黑山老妖的声音如黑岩中流泻出的黄泉,带着一点鬼魅的笑意,“杀了聂小青吗?”
“在强者面前掩饰自己的恶,在弱者面前暴露邪恶的本性,这不正是凡人一贯的所作所为?
“哼。”
那长舌便如洪流向他扑去。
燕赤霞蹙眉盯着,聂小青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一脚跳进棺材的老妖怪,是想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
却见他仍然背坐着,一动不动。只有一根舌头慢慢地、濡湿地在地面滑动。
“他爱上我了,我倒是不知。”
“有些人心中的恶,被自己的良知所束缚;
黑山老妖道:“我杀的,不过是些意图行暴的恶徒淫棍罢了。”
“若他果然自愿如此,你该如何?”
另一舌头腾空而来,颤裹住聂小青的纤脖,也是圈着他,缓缓地蠕动。更为细小的两根舌头,钻入聂小青的衣襟,在他的身上
“唔唔唔!”
聂小青满头冷汗地握紧沾血的长针,无措地向后退去。
那舌头已握住他的脚踝一圈,却仍在像是缠绕攀升,隔着湿透的轻纱,可以清晰地看到舌头在逐渐地、螺旋地顺着聂小青的一条白皙长腿缠绕而上。
黑山老妖听那骂声,却恍若未闻,丝毫不见动气。
燕赤霞将道符拍在腿上,一举跳过三丈水面,跃入凉亭之中——他在半空中一吹口哨,水中便飞出那柄铁剑来。等他落地,剑已到手。
话音一落,聂小青已落地。
燕赤霞抓紧怀中剑,紧盯着黑山老妖。
却又忽而分流开,从他腰肢两侧划过,道道舌尖打着弯儿,将他一卷,倏然卷入凉亭中。
燕赤霞啐了一口:“放屁!我已经摸过他的命门,他被你夺走一魄!你夜半来害我,本以为此时阴气正盛,定可以叫你来个‘天时地利人和’吧?可惜!我燕赤霞不是吃素长大的!你这害人不浅的老妖怪,自知敌我不过,就想着在我面前装出仁义道德的样子,乌鸦还想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可笑之至!”
黑山老妖的鼻腔里发出轻盈而诡魅的哼笑声:
“不……”
燕赤霞知道,这根进入嘴里的舌头,已经和聂小青粘结,不仅可以吸走他的魂魄,如果硬拉着扯出,还会撕裂他的口腔、食道,甚至内脏。
“反正你已身受重伤,别以为可以糊弄过我!”
那凉亭中的黑袍男人仍盘坐在地,背向着燕赤霞。
燕赤霞嘲讽,环臂于胸,抱着剑道,“有什么把戏,你尽管耍好了。
他用舌头在聂小青脸上滑动,仿佛在抚摸他的脸一般道:“小青,你说是不是?”
黑山老妖轻轻一笑:“罪孽深重?”
水中凉亭四面开满了荷花,清风送来荷香,也似乎送来他的笑声。
黑山老妖道:“好。”
赤燕霞唾骂道:“你们这些妖怪,一贯擅于诱人向恶!想尽办法,引人走上歪路,还以为自己干的什么高尚事哩!你还当你自己是侠义之鬼不成!”
聂小青的双手抓住朱红的柱子,咬住了红唇。
“不要!”
舌头缠到大腿根便不再继续,只是在聂小青的腿上濡濡的蠕动着。
——明明他就坐在凉亭之中,却叫人觉得那声音是从四面湖边发来的。
湖风吹起黑山老妖的乌发,“他是自愿,倒是真的。”
燕赤霞转身捉住聂小青的手腕,对背后发生的事,一时不觉。
滑到聂小青的脚踝边,一点一点地缠绕上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