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那你从来没恋爱过吗?”“有过,以前谈过一次。”林阳霁忍不住出声:“这些人哪来的认知啊,算命的当然能恋爱啊,和尚都能还俗呢,算命先生为什么不能恋爱。”开着车的周聿白斜睨林阳霁:“你说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快到了吧?”“嗯。”他们要去清泉寺,林百合在两年前突然提出带修行,基金会交给工作人员打理,她的所有产业转给周聿白和林阳霁,自此住进寺庙禅房青灯古佛,颂经祈福。周聿白也曾问过原由,林百合只说希望他们尊重她的选择。“不知道妈,好吧,要叫清莲师傅了,不知道她好不好。”周聿白没说话,三年前夏小满突然离开,周聿白找遍他有可能去的每一个角落,从运城找到奉城,问遍听雨街的每一位街坊,没人知道夏小满去了哪里。两年前林百合也是毫无征兆的提出带修行,周聿白没有挽留,亲自将她送到寺庙门口,临入庙前一刻,问她:“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您,或者是夏小满。”林百合双手合十:“就让一切隐在红尘中,我的罪,我的业,我来担。”什么都没问到的周聿白转头去找周廉之,周廉之表示他更不知情,并劝周聿白早日与他安排的人相亲。到寺庙门口,比丘尼引着他们进到禅房:“清莲居士还在做功课,二位自便。”林阳霁一见清莲居士,眼眶一红,林百合身上已不见从前的模样,现在的她清瘦从容,礼貌疏离地问好:“你们来了,坐吧。”全程周聿白几乎没说话,林阳霁絮絮叨叨说着,返程的车上,林阳霁说:“总感觉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见周聿白没应,林阳霁换话题:“哥,我能不能去你家?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安静了。”“你去我家干什么?”“讨论app上线的事啊,顺便对一对采访稿。”“你的眼睛”创办初期,林阳霁是作为志愿者加入的,后面见周聿白太过辛苦,主动提出正式加入,周聿白想着锻炼她,将一部分工作交给她。见周聿白没应声,林阳霁开启死缠乱打功:“哎呀,你就让我去嘛,真的,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而且我想不满了,想去看看不满。”
“不满”是条拉布拉多,至于它的名字为什么叫不满,林阳霁不敢问,大概是对于夏小满的离开表示不满。带着林阳霁回到家,周聿白进入书房,指着卧室和阳台:“你自己玩,卧室不准进,阳台的花不能碰,不准乱给不满吃东西。”林阳霁偷偷吐舌头:“知道啦,什么都不碰就是了。”去年春节,她也来过一次,当时客厅桌上放着一个收纳箱,里面放着外套、零食、手套、围巾,以及各式小玩意儿,林阳霁觉得好好,拿出来把玩,被周聿白一通呵斥,林阳霁委屈巴巴跑去阳台摘财树的叶子,又是一通斥,过后林阳霁才知道那些都是夏小满留下的。外套,没吃完的开心果,手套,围巾,财树,全是夏小满的。厨房转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林阳霁跟不满玩了会儿,点完外卖坐在沙上,登录“你的眼睛”,从后台给于成昊去信息:“小于哥,你的时间确定了吗?我这边安排酒店。”没等到回复。继续跟不满玩,林阳霁对着书房喊:“哥,不满真的好聪明啊,我刚想拿纸巾,我还没动呢,它帮我把纸巾盒推了过来,你是怎么把它教的这么聪明的,比我还聪明。”赖在周聿白家吃过晚饭,林阳霁想要留宿,被无情拒绝:“不行,要有分寸感,距离感,要避嫌。”“我是你妹啊。”“那也不行,赶紧的,收好你的包,我送你回去。”车上,林阳霁东扯西拉,终是忍不住,问:“哥,夏小满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周廉之逼他离开的?一定是!”周聿白想到周廉之,又想到周成宏,不想把事情说的太过复杂,林阳霁被他和林百合保护的很好,冲动,单纯,斟酌再三,周聿白只说是周成宏威胁夏小满离开。果不其然,林阳霁一听,嚷着要去找周成宏:“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打不过就骂,骂也骂死他!”“不用,很的死期快到了,你只等着看他笑话。”好说歹说劝住林阳霁,“好吧,等他坐牢那天我一定放烟花庆祝,想到周成宏的嘴脸我都想吐,小满哥肯定被他欺负惨了。”夏小满收到后台信息已是两小时后,他不敢面对周聿白,不回信息不太礼貌,夏小满回:“对不起,我可能不去了,谢谢你的信任。”这晚夏小满又梦到周聿白,这次的梦比往常每一次的都要恐怖,梦里,周聿白冷冷盯着夏小满,问他为什么要出现。夏小满想要解释,周聿白又问:“你的爱怎么这么随便,你想要就要,不想要抽身就走,我没有感觉的吗?”惊醒地夏小满胸口闷痛,缓了许久,依旧是痛得厉害,起身去厨房倒水,寂静的夜里除了风声只有夏小满的呼吸声,因此,那道轻微的、带着试探的拧钥匙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夏小满眼皮猛跳,尽量轻轻放下水杯竖耳细听,他住的房子,里面有加强门闩,细微的门闩拨动声刺激着夏小满的神经,这声音提示着他: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