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内心在滴血。
他不开口，梁宸也不开口。
顾飞翊转过头，看向了他。
……
梁宸默默地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虽然没见过顾飞翊的正脸，但就他身上传来的忧郁死人气质，梁宸一秒就确定了是他。
“兄弟们，少钦。”
瘦削的脸庞，毫无神采的双眼，短发被风吹气，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就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呆滞而沉郁。
现在不开口，一来是尊重对方，二来也是保护自己。
似乎是要下雨了。
基本上都住宿，放的月假。
梁宸正打算说话，一个电话打来，梁宸歉意地拿出手机，“陈校……”
对方跳下去可能不会死，但他，不死也去半条命。
“宸啊，工作怎么样了？校长满不满意你啊？”爷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也许是两个喷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也许是陪对方站了这么久对方总算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梁宸起身。
在楼顶的边缘处，他看见一位少年，孤身而立。
你也不用担心没有经验，到时候，会有师傅带你，你放心，学校的同事都很好相处的，学生也都很可爱的。
梁宸扯了扯嘴角，“爷啊，您是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去外面随便打一份工都比这个强。”
他正看着正前方，脚再往前踏一步，就会跌入“悬崖”。
心灰意冷地回到家，梁宸打开了室友聊天群。
也就是此刻，梁宸才真正看清他的面貌。
如果没别的疑问的话，就签合同吧，你一份，我一份，学校一份。”
而且你这一年表现好的话，学校有名额，就可以让你入编，这个机会你可以把握。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一只手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摸他的头，但最后还是放下了
“我——”
他怕鬼，他也恐高，可现在正有一名学生面临危险，他不能视而不见，哪怕这名学生面临的危险程度甚至小于这名学生给自己带来的危险程度。
梁宸深吸了两口气，抬手挥了挥，试图驱散眼前的浓云，但效果几近于无，梁宸叹了口气，目光在四周扫视。
风吹着铁门嘎吱响，在五楼的拐角处，一个梯子竖在一旁，直通楼顶。
就这么阴差阳错当了老师，还是高三，还是班主任……
早知道他就把棺材里的寿衣给套上了，人都要冷死了，还管这玩意吉利不吉利？
口不能随便开，对方已经身处悬崖，你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刺激到他，且自己对他尚不了解，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他人的口传，未曾亲眼目睹。
啥都不说了，楼层已经想好了，预计等下就跳，高低要讹学校一笔。
不知道顾飞翊有没有听到他到来的动静，他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变化，也没有说话。
回到校长办公室，梁宸笑容灿烂地签了合同。
陈明摆了摆手，“先接电话吧。”
“说什么呢？！”爷爷有些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这里工资是不高，可还有一堆人挤破了脑袋想来呢！而且你教的是高中，现在高中都研究生起步了！你个本科你还要求上了。加上你教的高三，这多重大的任务啊，交给你，就是对你的重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怎么着也得试试，别让你爷白搭一个人情！”
半个脑袋适时评价道：“好名字，不过你还是快点去数人吧。”
乌云密布，站在楼顶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云都朝他汇集了过来，压在他身上，使他喘不过气。
梁宸闻言，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呢？嘟囔着回了句知道了，他便把电话给挂了。
……
梁宸叹了口气。
在赶去教学楼之前，梁宸没忘给任和报备，毕竟他刚来，要是学生的问题自己处理不好或者自己反而因为学生陷入险境没人来救怎么办？
傍晚的阴风比白天更加刺骨，梁宸穿着一身休闲短袖，风肆无忌惮地从袖口灌进体内。
梁宸内心在不停地骂，但手上动作却没停，三俩下爬了上来。
空气变得粘稠，梁宸抹了把脸，抬手便见红色的血雨。一天下来，虽然心是已经麻木了不少，但梁宸还是觉得挺膈应的。
楼顶平时应该是被一个木板盖着，如今木板大敞着，看来是有人爬上去了。梁宸碰了碰梯子，测试了下它的坚固程度，确定它能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后，梁宸才咬咬牙爬了上去。
风还是太刺骨了，梁宸精神上能适应这里的环境，但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的身体，一天下来，他没有发烧，已经是身体素质过硬了。此前在室内倒还好，如今在外面吹冷风，梁宸再也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教学楼共五层，梁宸忙着适应环境，还没去过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