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斐然怔了怔，冷哼一声。
施斐然搔了搔鼻梁：“那晚安。”
“不是那台。”裴映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徐涵挑了挑线条精致的眉毛：“怎样的朋友？”
裴映横在他面前将路挡得结结实实。
“出了什么事？”徐涵问他。
徐涵倚着床头，不慌不忙地看着他：“外面的人是你吻的那个朋友吗？”
施斐然觉得裴映的要求非常无理，但他不想站房间门口吵架。
施斐然舔了舔唇。
说完，掉头走向自己的车。
他现在要是二十岁，绝对会将裴映的车撞开。
他松开抓在徐涵胸上的手，翻身躺到一旁：“真的很抱歉。”
“我明天还要上班，”施斐然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的指针，“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我得回家睡觉了。”
施斐然皮笑肉不笑地朝裴映咧了咧嘴，戳住接通按键。
裴映的意思可以翻译成：上我的车。
半路又折回来：“你有吃早餐的习惯吗？我让人明早送到房间？”
“睡我那里，明早我送你。”裴映走过来，伸手过来系施斐然大衣的主扣，“你应该改掉滥交的习惯。”
他嗅着徐涵脸上散发的化妆品香味，在徐涵嘴唇上象征性地贴了一下，退回来。
他想从自己脑子里抠出一个合适的词，却没有发现任何足够贴切的。
徐涵闭上眼，微微扬起下巴，等待他的亲吻。
“我感兴趣的是你本身”这句话触动了施斐然。
“施总。”裴映的语气略显轻快，“需要我提醒你，我手上还有那张亲子鉴定书原件吗？”
这里是他经常出入的场所，他也不想被人看到和裴映在这儿吵架。
“我吻了我的朋友。”他说。
——不知为何，裴映越没有表情越端着，越会让施斐然联想起圣母像。
“记得我以前说过你频繁更换床伴是因为自卑吗？”徐涵又说。
他跟着裴映走出房间，走进电梯，一直到酒店大堂，他都没有开口。
门铃在这时响起。
“穿好衣服出来。”裴映说。
“你说的这些都是外在，”徐涵坐起来，重新穿上蕾丝胸罩，“你认为别人对你的外在感兴趣——不过，我感兴趣的其实是你本身。”
手边的酒杯：“我明天上班。有很重要的来访要接待，鉴于你每次折腾至少两小时打底，今晚我打算谢绝你。”
“滚蛋。”施斐然道。
看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圣母的肩膀上挂着融成半透明的雪花。
可能是在裴映工作室里啤酒喝太多了，也可能是被持刀醉鬼吓着了，总之，他硬不起来。
他掏出手机，发现裴映这个神经病正在给他打电话。
施斐然穿上裤子，去开门。
他用一种尽可能真挚的眼神凝视徐涵：“我保证，十五分钟内解决，”施斐然视线向下，落到徐涵真丝裙的领口上，“绝对不会弄皱你的裙子，而且你可以在酒店房间睡到明早，直接去上班，怎么样？”
他从床上爬起来，凑近徐涵。
“坐副驾。”裴映仍然端着手机跟他说话。
“不用。”徐涵摆摆手。
施斐然坐下来，高脚凳上还有秃顶男屁股熨出的温热。
他摘掉裴映的手：“你拿着我的名字睡莫琳就很高尚？”
施斐然笑出了声：“我英俊有钱、年轻单身，我可以睡任何我想睡的人，我自什么卑？”
可惜已经不是九年前了。施斐然深吸一口气，隔着车窗看见裴映朝他举起手机示意。
走到裴映的玛莎拉蒂旁边，拉开后车门。
裴映：“车停回停车位。”
裴映：“跟我道歉。”
明明在工作室那阵儿急得快烧起来了。
“裴老师。”他端着手机，看着坐另一辆车里与他对视的裴映。
施斐然耸了耸肩，转身走向房间门口。
徐涵接受了他的提议。
施斐然抬手揉了揉眉毛，倒车，把车停回停车位，熄火下车。
那身寒气，光是靠近，都激得施斐然胳膊起鸡皮疙瘩。
到房间之后，施斐然没想到自己又出了问题。
施斐然咬了咬牙：“裴老师想怎么样啊？”
憋到停车场，那点愤怒发酵成了更酸更诡异的东西，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彻底不打算和裴映说话了。
问题是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或者他知道，他正在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压着自己的想法，不肯让自己往深了挖。
上车，启动，蹿出停车位——一声轮胎抢地的急刹。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套间卧室，捡起洒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门外站着一尊圣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