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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宝芝也道:“是我们这边也大意了,我也有责任。其实盛三爷与我说过一次,说有什么合适的货物,从我这里直接转给贺兰将军就好,不必再从侯爷这里转一手。我当时还笑道给侯爷做人情还不好?竟没反应过来这是盛三爷委婉暗示。如此说来这三年来,断断续续,开始只是少些不起眼的货物,后来数目越来越大,如今竟然是连那最新的枪也敢截留了!”
许莼变了色:“果然真敢留了?不是说只高价买到了三架吗?洋人不肯卖给外国。”
盛长天道:“确实是只有三架,如数交割的,料想当初也知道这样扎眼的东西他们不敢动心思。和之前商量的一样,留了一台在仓库里,昨日盘过货,尚且还在。一台在万邦学堂,让先生带着学生拆了看,也还在。另外一台在火器厂,让师傅们带着学徒们试着仿制。前日刚得了消息,说是不小心炸了,整个屋子都起火,没了,所幸没伤到人。”
许莼冷笑一声:“这是我开了五十万的高价,对方迷了心窍,便冒了这大险。想来之前各种货物流出,也多是这种损耗。你们说,若是这高价采购的是金人,该当如何?”
盛长天讷讷道:“是我大意了,从前做生意,都说水至清无鱼,因此都给下边掌柜伙计们留些余地,留有一定的损耗额度,来了军中……因着怕下边兵丁们觉得我太过严苛,在长途运货出现的货品损耗上,虽然时常看他们报上来淹水之类的损耗,货品数额也不算大,一箱两箱的,也多是日用物品,不涉及军用品,想着也是难免,就没怎么追根究底。”
贺兰宝芝笑道:“我听说盛将军练军其实忙得很,加上待下宽仁,在这方面难免疏忽。只是这些兵器火药,可万万含糊不得,一粒子弹、一把枪,都必须要颗粒归公。这马克机枪,乃是骑兵的克星,若是能仿造出了这个,金人北蛮从此无惧了!我正是知道其珍贵,才花了大价钱买了带回来,是真的一把没给哥哥,都给了临海侯,只期望咱们也能做出来,北疆还有什么担忧的?”
盛长天面红过耳,讷讷对贺兰宝芝拱手:“都是在下治军不严,白白糟蹋了贺兰小姐千里带回的心意。”
贺兰宝芝裣衽还礼:“盛将军宅心仁厚,自然是给我哥和我留余地,偏偏被贼人趁虚而入,非将军之过也。只是今后望将军也多信任宝芝一些,有问题只管明白问便是了。我与哥哥,磊落坦荡,俯仰无愧天地之间。”
盛长天深深作揖,又对许莼作揖:“此事皆在我身上,我来细查此案,责任全在我一人,我拟折向兵部请罪。”
许莼道:“津海卫提督是我,罪自然是我的。皇上已知此事,只说树大有枯枝,如今发现得早,也只损失些货品,尚且未动到兵器,赶紧管起来是正经。”
“只是此事务必要快,从重、从快,以免消息才走漏出去,又招政敌攻讦。”他想起庄之湛,叹道:“如今侯爷我,是一个偌大的靶子,人人都想着踩着我好上位……”连死谏都差点出来了,何至于此呢?
他当日凭着一股热血走上此道,又有九哥一路托举护航,并不曾知道自己做的事如此之大事,竟然是要让天下世家士林都要侧目而视的事业……上千年的三纲五常,他一开始只不过是希望九哥开心,给九哥挣钱而已。
贺兰宝芝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笑,美得不可方物,一眼看到一旁的盛长天呆呆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对着他一笑,虽则此事是一场误会,但说明盛长天古道热肠,待他们兄妹是真不错。
她与盛长天笑道:“既侯爷有交代,我们不如且下去商量一番,这边定然也就这几日交货了,我们顺藤摸瓜,料想我这边也未必干净了。利禄动人心,只怕他们可能也以为是临海侯这边要留些货单,收了不干净的钱,便也含糊着了,我还未细审,因着担心打草惊蛇。合计清楚了,雷霆一下,一次全都捉拿清楚,这才能连根拔起了。
许莼道:“不仅如此,便是与此案无关的,也要将其他走私的、以公谋私、敲诈商民的兵船都给查清楚了!此案落地后,便立刻通令津海卫上下十三营,如有行这些不法事的,如数上交,则可宽恕赦免部分罪责,若是执迷不悟,则查出来必当重罚!”
盛长天和贺兰宝芝都应了。
许莼才和盛长天计谋定了,果然夏潮过来报,灯盏胡同那边来了信,古董铺那边送了信来,说今晚就可交货了,必须带现银,不要银票,一手交钱一手验货,要先见到现银验过了,才带去看货。
许莼冷笑和盛长天道:“这是和你们同一天到的,想来是怕夜长梦多,拿到那马克机枪了立刻便要交货,也可不能等,钱落袋为安呢!”
盛长天道:“此事危险,我带人去吧,你不必亲自涉险。”
许莼却想了下忽然忍不住笑了下,对盛长天道:“不必,你点了人马备着。我自有主意——我派人去请了二表哥过来,您先和二表哥吃个饭吧。”
盛长天不解,但也知道这个表弟如今威严日重,不容违逆的,便也应了。
他又和贺兰宝芝道:“我娘也难得见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