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不要哭……不好看了……”
“我好累啊……”费祎的头垂着,灵力越来越弱,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去告诉你们观主,就说狐妖胡四娘求见!”
药物,挖心剖血,割下血肉,日夜煎炼,在丹炉之中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方可练成。这一颗仙丹,服下后便能够脱胎换骨,立即成仙,但还需要一味药引,便是炼制丹药之人的心脏。如换了他人的人心,会立即反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为此法太过于凶险,先是被禁用,后来甚至逐渐失传,却没想到他能够在这里得到。
他疯了一样地求那些医术高明的大夫,求他们救下费祎的命,但已经让费祎服下无数种药,却依旧没有起色。那毒药虽说是慢性毒药,拖久了毒性发作,宛如虎狼之势,无法压制。
“不!”
“我带你去,我去求他,让他拿解药来救你。”费祎的精神状态已经越来越差,需要各种灵草仙药吊命。四娘给湖海道人挖了一大盆心头血,法力大减,知道这次前去自己或许凶多吉少。
马累得口吐白沫,踩上一块石头后连马带人甩出好远,四娘差点没昏过去。马已经受伤了,再也跑不动了,他咬着牙自己背着费祎走去玉清宫找白石道人,走了三天三夜,才终于走到沔州城。费祎气若游丝,他不敢耽搁,渡了些灵力给他,又喂他吃下仙草,吊住精神,随后在城中买了匹马,再赶去雪峰山。
喝了仙草煎水的费祎能够暂时恢复一些精神,却还是虚弱,四娘渡了些修为给他,探他的脉象,却还是微弱不已。
“我一定会让你活着的,你放心。”
“你不会死的。”四娘抱着他,额头靠在他的额角边,“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爱你,我还要嫁给你的,还要你……还要你给我生小狐狸……”眼泪从眼眶里滴落,费祎感觉到湿湿的水意,抬手抚上四娘的脸,擦掉他的眼泪。
“四娘……四娘……不要……”
他就要死了!他就要离开自己了!
四娘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赶去玉清宫灭了那个道士。但他不能,他得去求他,求他拿出解药救下费祎。费祎眼里含着泪,凄苦地摇着头:“不要去……不要……”
“你只管去告诉他,他一定会来的,我就在这里等着!”
狐毛毳衣披在他的身上,雪落在他的发间,他就要和这雪融为一体。
他柔声地安慰着四娘,四娘却哭得更凶。他去采灵芝煎水,可费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服下了数不尽的滋补药物又很快地呕吐出来,整个房间里都是药物的苦味。
他那么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就要彻底地离开自己。
雪峰山山高路远,他想起上次来这儿是找湖海道人询问费祎的下落,不知不觉之间,一年又过去了,他竟也有来求仇人的一天。一路上,天气十分反常,下着大雨,太阳却仍悬在天上,他漠然地带着费祎上了山,前方便是道家圣地,在道观门口洒扫的小道士最先发现了胡四娘和费祎,立即厉声喝止:“你们是何人?!”
“下雨了
“你不能睡!不能睡!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
仙草吊着精神,费祎虽然虚弱,却还是清醒,见自己到了玉清宫门口,便知道他定是要来求白石道人。他虽不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他们势如水火,是仇敌是死对头,四娘本就骄傲,已经愿自降身份以女子身嫁给他,如今甚至甘愿为了他在仇人面前受辱。
他的灵力越来越弱了!他就快要死了!
“四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白石道人!白石道人!
胡四娘这三个字吓了小道士一跳:“观主正在后山清修!”
带着费祎启程时,他朝祖父讨了一匹千里马,带着费祎往人间赶。
农历冬月,雪峰山上连降一月的大雨,像是凶兆降临,白石道人在后山中癫狂地将所有的精力投进了炼制丹药当中,不管不顾。青丘的雪山上,费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原本所下的慢性毒药迟迟未解,身体虚弱之后毒性更加凶猛,原本只是卧床不起,谁知最后竟开始时不时地陷入昏迷,灵力丧失得飞快,四娘去采青丘的仙草煎水喂他服下,却不见好,不得已带着费祎去找祖父,祖父为他找了最好的大夫,药换了一样又一样,却依旧换不回费祎流逝的生命力。
洒扫的小道士也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但胡四娘平时为非作歹惯了,此时突然来这道家圣地,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也不敢贻误,立即跑去后山禀报。
费祎窝在他的怀里,脸色就像是雪花一样白,身体就像是雪花那样轻,他像雪花一样脆弱,他要融化了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他了。
“此毒诡异,青丘是无法解了。”大夫们束手无策,“毒药如此迅猛,已经侵入了他的内丹,贸然解毒,要是解药不足解除毒性,反而还会加速灵力的消逝,最后……最后……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到给他下毒的人,或许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