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收拾的室友，环顾了一圈地上的土货，对顾宁‘诶诶’两声说：“要不要顺便带点什么东西走啊？我妈让我带来送人，但我销不掉这么多呀。鸡蛋吧，要不你带点儿鸡蛋走？ ”
不知道顾启松对于他们这些同性恋是什么态度，会觉得恶心吗？
顾启松说很快搬好，还真不假。一整车东西，他沉默地来回搬，就花了十来分钟。
顾启松觉得他的反应有趣，笑了一声。
可顾宁不满足于这种场面话，他想知道顾启松如果想象到他红着脸，一脸饥渴地等着男人抱他、爱他的样子，会像程聪嘴里的直男那样要吐了吗？应该也是会的吧……肯定会的。
“你对他这么好，他看不出来？不回应又不拒绝，不就是吊着嘛。”
张鸣渺叹口气，“有点捉摸不透他呀，啧……是因为我对男的没经验，所以追不到人？”
回去的路上，顾宁坐在后座，两个人就都没再说话了，和以前一样。
张鸣渺醉醺醺地，问坐在旁边的宋凭，“顾宁最近都不怎么出来了，怎么回事呀？你跟他联系过吗？”
他走出来没多久，室友也跟出来了，很亲昵地拍他肩膀，跟他并排走。又用大拇指朝后指，“真……”本来想说‘真漂亮’，觉得这样说个男的不太合适，又改了口，“真帅呀。”
宋凭说：“我怎么觉着他有点吊着你的意思？”
想到这里，顾宁就觉得难过。
期间顾宁一直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猜测哪间是顾启松住的，里面的结构是什么样。等回过神来，客厅里已经摆满了东西，红薯土豆，白菜萝卜，品种繁多，应有尽有，活像是要开菜市场。
顾启松也收了笑说：“那走吧。”
可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病……这种想法无理取闹、蛮不讲理，顾启松凭什么要去想象他那些样子，真是又低贱又下作。
“啧，你是这么想的吗？
顾启松点头，“嗯。”
可惜没机会打过去，因为实在找不到顾宁说的那家猫咖啡馆，估摸着是真的倒闭了。
顾宁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坚决地推开了鸡蛋，有些不高兴了，说：“不要。”
程聪是顾宁为数不多的同性圈子里的朋友，说话很直白很难听，顾宁如今跟他接触也不多了。
张鸣渺喝多了，有点难受，调整了一下姿势，“也不算吊着我吧，我也没跟他明着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好像也没办法有交集。
顾家有保姆。可以说，顾宁从出生到现在基本没摸过生鸡蛋，只知道挺容易碎的，见顾启松这位室友拎了袋鸡蛋大手大脚地往自己手里塞，顾宁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呃……不用，不用了。”
张鸣渺说：“这倒不是，咱两家是世交，就算我对他没那意思，他肯出来玩，我也得照顾着。”
顾启松见他站着不动，也没再说什么，拎着塑料袋往外走，“很快就搬好，马上送你回去。”
顾启松把顾宁电话号码都给背下来了，不是特意去背的，只是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次，自然而然就记住了。
可最近顾宁总忍不住想到他说的这些话。
顾启松有一次送喝醉酒的张鸣渺回家，听对方提到顾宁，耳朵瞬间就竖起来，实在是太久没见到真人了，单听名字都觉得浑身酥麻。
程聪说：别听那些场面话，什么国内风气越来越开放，大多数人都觉得性向是自由的，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其实说漂亮也没问题，顾启松觉得，漂亮这个词儿不应该局限于男女。顾宁就是漂亮的，他是世上最美丽最炫目，也最贵重的人间精品，让人驻足、注目，也让人却步、自卑。
用一句矫情的话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一个是直男，活得真切踏实，有自己的处世之道，自己的交友范围。一个是gay，活在浮华的世界，拥有着一个空洞而乏味灵魂。
顾启松穿这点儿，非但没冷，额头上反而出了层汗。他拿了车钥匙对顾宁说：“好了，走吧。”
宁觉得他这样穿应该挺冷的，这里又不像餐馆，有空调。
事实是，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直男根本不能接受同性恋，尤其是男同。两个女人，他们可能觉得那画面还挺美，挺刺激，不错，想看。可两个男人，让他们想象一下，那简直要吐了。
记起前些年，程聪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一个直男。事后还总结心得，说那简直是飞蛾扑火。明知道触了这个，会死得很惨，可有时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宋凭扯嘴嗤笑，“我连他电话号码都没有，怎么联系？”
顾宁心情忽然变得很差，盯着车窗外移动的街景，混着今天和顾启松相处的全过程，脑子里跟PPT放映似的掠过很多事儿。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顾启松都没再见到顾宁，张鸣渺攒的局，顾宁都没来。
当然，以顾启松的周全，要是问他，他一定会说：性向是各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