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滚开吧！”
陈——尽管不大识字，可男孩还是认得这字。
砰！
尹府小厮们见状连忙迎战，然而此刻，他们才发现来者无论人数还是体力都远超出了他们这些尹府的人。
现在可不是你们贺家当道的日子了，向皇帝参奏？现在怕是折子连通政司大门都进不去——”
“是！”衙差随即应道。
官员出身非本人十恶不赦者，断不可送去教坊为奴——关于教坊，周律有明文规定。
这些人声称奉了陈友财的命发配贺为余进教坊为奴，可在这大周国，早在太上皇时期这条处罚令就已经被废止不用了。
争斗在这熊熊燃烧着的建筑里打开了，只不过从一开始，尹府小厮们就落了下风。
但小太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从车上随便拿起只脏帕子，粗暴地塞进贺为余嘴里堵住。
门吱嘎一声打开，
“他们把夫人给抢走了！追！”被踹倒在旁的小厮立刻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余一众躲开剩余壮汉们的拳脚，也紧跟着他追了出去，场面霎时一片混乱。
领头傲慢地嘁了句，接着几个小太监上前把人扛起来绑了双手，丢牲口似地掼上了一辆马车。
那之后，尽管信贺为余仍旧几日一封地写着，尽可能地向他陈述自己对他的爱恋并未受家族关系影像，可他却再也没收到尹乐安从京城送回来的任何只言片语。
他被带进了一间简陋得像是间禅室的地方，空气里隐约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撩得人额头突突地疼，心绪也烦躁不堪。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如前人那般在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相反地，年轻人更希望在婚前有更多机会与另一半交往，以期待两人之间的甜腻爱恋能够在婚后漫长生活里存弥得更久些。
直到忽然有一天——
“参我们？谁？”这里领头的小太监摸着下巴，语气里尽是讥笑嘲讽。
见所有人都走后，他才迟迟抱着头，悄咪咪地溜了出来。
两人原本也不例外，从那件事后三年多以来，贺为余与尹乐安一直沉浸在相恋的快乐里，尽管尹乐安去了京城，书信几日一封地从未断过。
“把他给我抓住！还有其他人，都赶去正厅！”
走廊里烟雾弥漫得更加浓重了，他不再来得及多想，将这玩意随手揣进怀里，迈开步子急惶惶朝外面逃了出去。
贺云山是冤枉的，济水城里的人都清楚。可大约是贺云山当初触及的利益集团太多了，贺为余遭人破例送去教坊，里面报复的意味也着实更为浓重。
见自己一伙人被围追，壮汉们也紧随其后冲了出去。房间里忽然只留下了一名之前躲在帘子后、个头最小，看上去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轻小厮。
随着声闷响，贺为余脚底一软倒在了地上。
事情来得非常突然。之后没一会儿，贺家后门，便有几个太监拖起贺为余绑着往马车里塞去。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三年冬天——朝中围绕着十二监发生了一件大事，贺家也就此与尹家也就此对外宣告绝交。
一群衙差飞奔而来，他们手持兵器，在太监带领下很快就包围了贺云山的宅邸。
“让开！都让开！”
他们显然是冲着贺为余来的。对面领头那人一脚踹开扛着贺为余的小厮，随后从怀里掏出掏出只麻袋，把人合着上半身套了起来，扛在肩上，借着同伴们的围送飞快地离开了这间厢房。
“......什么人！”
“放开！我不要进那种地方......你们要是胆敢！绝对会有人在圣上面前参你们主子一状！”
接着立刻就有人拎着麻袋上前，兜头套在了贺为余身上，隔着麻袋，小太监对准贺为余脖子上就是一手刀。
“怎么了？贺云山出言犯上，贪财误事，行为不检点！奉咱们陈州府之命，抄家！” 领头的太监对那名小厮抬脚就是一踹。
这个夜晚，贺为余依旧沉浸在梦里。星移物换，时间来到了标记那件事四年后的秋天。
“是......”
，一群陌生壮汉趁乱从门外冲了进来。
“谁让你们来的......放开，我不要去那里！凭什么！”贺为余挣扎着大声叫骂。
贺为余哑口，很想说出尹乐安。他确信当听闻济水贺家遭遇不测的消息时，那人必定能够挺身相救。
不知多久后，贺为余才在一阵寒冷里醒来。
他急忙上前捡起，是一只粗制的玉牌。
就在他即将追着尹府其他人脚步逃窜下楼时，忽然间，眼角余光瞥见了地上落着的一块东西。
“这、这是怎么了？”开门的小厮不明所以。主子贺云山已经被陈友财带走足足两个月有余了，而今天，一批破开了贺家大门，带着刀枪蛮横无理地冲了进去。
“他还以为自己是贺家千万尊贵的小少爷呢！”另一个小太监应和着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