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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偏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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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哒哒哒嗒···”

    在之前的许多次交谈中,尽管德国医生不明说,王良明还是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舒莱

    直到这时,王良明才得意看清,原来这是一面纳粹德国的万字旗。猩红的底色,配上黑色的万字与白色的圆底,显得十分醒目。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同时,被玻璃碴子和石子打伤的脸开始隐隐作痛。舒莱曼紧紧地捏着手里的万字旗,目光有些呆滞。

    “舒莱曼先生,那他们···”王良明指着身后街道上正蜂拥逃命的百姓们,十分犹豫。舒莱曼却冷冷地坚决打断了他,“再不走,所有人都会死!”说完,他也不再和王良明费劲解释,强硬地抓起他,逆着人流就冲进了镇政府的楼里。

    舒莱曼皱紧了眉头,望着前方的。有那么一架日本战机,似乎是领队,已经越来越迫近二人所处的公共阳台。他将手中红布的一角递给了王良明。

    “既然这里需要它,”舒莱曼起身走向王良明,伸手将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的他拉了起来。德国医生回头看了眼被整整齐齐铺在地上的旗子,继续说道:“那就让它留在这里,真正给人们带来点希望吧。”

    王良明感到很压抑,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回应他,会比较合适。

    前面,那架日本战机已经飞到了两人‘面前’,几乎是贴着他们俩的头顶,呼啸着低空掠过。机械发出的巨大引擎声,让王良明感觉自己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舒莱曼却摇摇头,站起了身。他捏着旗子的一角,将那玩意儿拿起来,抚摸着那个黑色的标志,喃喃自语道,“这个旗子意味着的,是灾难,是死亡。但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它居然会在这里,带来新生。”

    “不好,他们这是不想留活口啊!一群畜生!”舒莱曼气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但很快,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一把将王良明拉到镇政府大楼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接着,德国医生迅速拿下背包,从里面抽出一块红色的布。

    在第一枚炸弹落下后,爆炸的冲击波撞碎了楼廊里所有的玻璃。地上散落着的纸张和各种文件书籍,也充分证明了里面的人员在逃离时,究竟有多么惊慌与无措。

    德国医生看向王良明,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发誓绝对不把这面旗子拿出来,放在中国的土地上的。可是真是没想到啊···”说罢,舒莱曼便自嘲地笑了两声。

    王良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快!跟我一起打开它!”舒莱曼大声命令道。王良明此时心中十分紧张,但完全没有更好的办法。咬了咬牙,王良明展开了旗子的一边,配合舒莱曼一起,把旗子完整地摊开在了布满硝烟的天空下。

    狰狞的战争机器,又一次变回了天边一群闪光的银色亮点,最后消失在了一片弥漫的硝烟里。小镇,也彻底恢复了平静。

    “走!走!”王良明一边拉着舒莱曼,弯腰快速逃离,一边又帮他招呼着人群。可是,第二枚炸弹在这时,又被直接投到了西北的街区。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王良明能感受到迎风吹来的、被炸碎的石块与玻璃碴子重重地打在自己脸上,很疼。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两架飞机飞过去以后,天空中剩余的战机又几乎在眨眼间开始成一字排开,并排着向地面俯冲而来。

    疯狂的机枪扫射,把一块又一块建筑上的砖瓦打成了碎石,飞溅在了空中。人们疯狂地奔跑着,喊叫着。慌乱中,就算许多人被绊倒在地,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上前扶起他们。毕竟,这可是生与死的关头。谁都顾不上谁。

才终于真正明白过来,战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对死亡的恐惧,催动着每一个人的脚步,促使他们蜂拥地涌向小镇的另一边。

    说完,他走到了镇政府大楼、那挂着青天白日的旗杆下,慢慢地重新展开这面纳粹万字旗,铺平在了地上后,拿几块重的碎石将旗子的四个角都牢牢压好。

    然而,德国人的旗子貌似的确有点作用。王良明看见,那架战机飞到了大楼后面,侧过双翼,在空中滑翔出一个大弯儿,再一次呼啸着从二人头顶飞了回去。但与之前不同,战机越升越高了。紧接着,四散在镇子上空的其它战机,也都停止了继续射击,转过弯跟随在那架战机的后面,冲向了天空,飞向了远方。

    舒莱曼拉着王良明,来到了二楼的公共阳台上。这时候,王良明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对面,那群日本战机银灰色的机身正在低空掠过这个小镇。同时,一杆杆机枪已经从一个又一个驾驶舱的后座上伸了出来,瞄准了地上的建筑。

    “舒莱曼先生,谢谢您,救了我们大家。”王良明上气不接下气地匆忙感谢着他。

    然而,炸弹并没有足够的耐心,给他们那么长的时间。“轰隆”一声巨响,炸弹落在了东南部的居民区里,腾起一片黄土与烟雾,瞬间遮盖了日光。顿时,惊叫声,哀嚎声,在整个街区此起彼伏。

    “走,你跟我,到楼上去!”德国医生用近乎命令般的语气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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