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也有此意,但是看着容煜身上一片狼藉,又有些犹豫。
“没关系。”说完,容煜像是用光所有力气一样闭上眼睛,不管老板怎么喊他也不再睁开。护士恼怒地瞪着他,待到老板帮忙把容煜推进手术室便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的妻子也匆匆赶来。她看到妇产科,气得两眼冒火,差点当场与老板大打出手,老板没办法,只能和妻子回了家。
容煜躺在病床上,疼得发疯,他想要麻木,可身体始终对那些痛苦鲜活。
护士似乎问了他什么,他胡乱地点头,耳畔一片嗡鸣,什么也听不清。医生有些无奈地看向护士,后者耸了耸肩。
没有一个家属陪护的产妇好吧,虽然双性人不多见,但也确实有这样的病例——产夫,他们着实没有见过。
医生凑在容煜的耳边,尽量清晰地向他解释手术过程。没有家属,他们只能与快要神志不清的病人沟通。
容煜昏昏沉沉,直到医生提到“麻醉”时,才挣扎着睁开眼。手术灯炽热,他眼神涣散,好一会才提起力气,竭尽全力一样哑着嗓子说了句“不要麻醉。”
医生一愣,皱着眉和他解释:“不行,麻醉是必须的,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不”容煜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他身体的抽搐越来越明显了,医生明显急切起来,他执拗地摇头:“不打麻醉。”
医生瞪着眼睛,几乎想要骂出口,但容煜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意识再次陷入昏沉。护士明显有些急躁,她催促着医生:“不打就不打吧,再不开始婴儿会窒息。”
医生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冰凉刀尖在皮肤上游移,痛觉似乎麻木了,好一会,那种被生生割裂的痛楚才传上大脑。容煜疼得眼前发黑,明亮灯光扭曲,世界似乎变成噪点,正对他张开血盆大口。耳边一阵轰鸣,像是死神的镰刀正在剐蹭着医生的手术刀,他甚至想要在这一瞬间死去,脱离这份绝望的痛苦。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手术的进行,容煜的肢体开始不受控制,插进手臂的针头在痉挛与挣扎中挣脱开,带出一串血珠。浑身肌肉抽搐虬结,绝望的痛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源源不断。
他翻着眼睛,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手术刀剖开了子宫。
刚一触碰,本来已经满涨着痛苦的身体便痉挛似地抽搐,口腔里泛着铁锈味,容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冰凉的痛苦中。
创口不断扩大,手术灯再炽热,容煜仍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从创口中流逝。孩子似乎状况不错,他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神涣散,几乎要失明一样眼前发黑。
医生长出了口气,进行最后的缝合。他见过那些要求无麻的产妇,大多数是愚昧地担心麻醉影响孩子,小部分是因为穷。他看着男人布满冷汗、已经晕厥过去的侧脸,由衷地庆幸,没有出现大出血一类的情况。
老板坐在副驾驶,心情十分忐忑,时不时瞟一眼自己阴沉着脸的妻子。
气氛太过沉闷,老板伸手打开了广播,交响乐猝不及防地响起,炸了没文化的老板一脸。
妻子很不爽:“那是谁?”
老板只能苦哈哈地回答:“店里员工。”
妻子翻了个白眼,老板听着广播里字正腔圆的“新年文艺汇演,法皇芭蕾舞团”一类的声音,只觉得头昏脑胀,恨不得当下切到喊麦。
都是闲的,老板嗤之以鼻,在妻子的威压下缩起脖子,当一只鹌鹑。
容煜在病床上醒来时,护士正给他换着药瓶。看到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有些惊喜:“你醒了!”
还没等品味死而复生的滋味,他就被闻讯而来的医生连同账单砸得眼冒金星。容煜呻吟着闭上眼,宁愿自己没有醒来。
但钱还是要付,幸好那天他穿在身上的外套没有被扔掉,容煜从里面掏出银行卡,又艰难地在账单上签字,手哆嗦得不成样子,名字歪歪扭扭,在纸上爬行。
护士又把婴儿抱来给他看。那孩子肉嘟嘟的,皮肤白皙,睫毛纤长,嘟着嘴巴睡得正香。容煜看着孩子,犹豫半天,伸出手接过那团沉甸甸的火。
这是剥开他血肉取出来的孩子多么灵巧可爱。
孩子在他怀里拱了几下,咂咂嘴,一副不满的样子。护士的脸突然红了,她小声提醒容煜:“孩子饿了”
容煜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护士解释道旁边床的产妇帮他喂了两天,今天产妇出院去月子中心了,便只能他自己来。容煜苦笑,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乳,有些难以启齿。
思来想去,容煜没有办法,只能托看他英俊迷人又孤寡可怜而常常跑来他病房的护士买一罐奶粉。他犹豫片刻,才加上一句“麻烦买进口的。”护士了然,答应午休便帮他买来。
孩子饿得直哭,钻进他怀里一口咬上他的乳尖。婴儿的嘴巴没轻没重,容煜倒抽一口凉气,胸前剧痛,乳头几乎要被扯掉下来。
他疼得手忙